六派大典 二十、南轅北轍，各走極端


「所謂正邪合一，並非是定要學習邪門正道不同門派的武功，而是把兩種性質完全相反的武功融會貫通，亦稱作兩極歸一，即便全都是邪道武功，或者正道武功也無妨礙。核心奧妙就是以一種玄奇的法門，把兩種武功性子各走極端的武功駕馭起來。我在人間的時候，強取豪奪，偷盜竊取了百多家門派的秘笈，你可以任選兩種來練習，在這個地方人人都有仙力在身，習練人間的武功簡直輕而易舉，就如同先有了百十年的功力，再去練習內功心法一樣。」

「最多不過數月，你就能練成兩門武功，然後再按照正邪合一的心法，把兩門武功統一駕馭起來，就此打好了根基，再修行碧玄心法就會超越同門十倍快速。」

孟神通把一疊武學秘籍，在月城武面前依次擺開，這位前清武林大豪，眼光極高，非是第一流的武學，根本瞧也不瞧一眼，這百餘本秘笈若是放在古代武林，定是能掀起無數腥風血雨之物，現在卻如同大白菜一般，還是不賣白送，若是創立這些武功的前輩們地下有知，定當羞愧無幾，不曉得要把孟神通第幾代祖宗拿來罵，才覺得心頭一股惡氣能出的暢快。

月城武掃了幾眼，心頭委實難以決斷，他不曾修煉過什麼高深武功，一套岳家槍法還是剛剛入門，怎麼知道挑哪兩部武功才更有前途？不過他也不會自尋煩惱，眼前放著這麼一位武學大宗師，他怎會放過？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不知孟師兄可有什麼提點？這麼多部秘笈，已經讓我眼花繚亂，不知從何下手了。」

孟神通微微一笑道︰「武學一道也要看緣法天份，也許某個人性子執拗，學習第一流的武功反而不得其門而入，學習第九流的功夫，卻一蹴而就，學而有成。具體選擇什麼，我不能告訴你，提點兩句倒是不妨，這正邪合一的心法，要求兩門武功越是南轅北轍，越是各走極端，練成之後效果越強。武功的心法的高低反而是無所謂的事情。」

「原來如此，那我再挑選來看！」

月城武一一翻看，偶然也默讀一段心法，心中想道︰「這一部龍象般若功據說乃是密宗至高無上的護法神功，共計一十三層，循序漸進，每修成一層就有一龍一象之力。不知是和降龍十八掌衝突大呢？還是和大葵花神劍克制深？呸！大葵花神劍這門武功太邪氣，不能練！」

「爛陀寺的大日火焰刀和濕婆教的寒屍冥氣功算是衝突最劇烈的了罷？一寒一烈，一個正氣凜然，一個陰毒邪門……嗯，是誰說過來著，這世上衝突最劇烈的並非是物理的屬性，而是思想的碰撞，或者我應該從這些武功的哲學宗旨入手。」

月城武突發奇想，但是這些武功儘是中土流傳，偶然有來自西域的武學，也沾染了中華文化，要知道漢學乃是包容性最強的璀璨文明之一，鮮有外來文明不被同化者。他翻來覆去也無法確定，究竟哪兩門武功在思想性和哲學性上衝突最劇烈。

而且哲學乃是思想之起源，文明之宗頭，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大哲都為這些哲辯思想而苦惱，他雖然生於物質文明極大豐富的二十一世紀，但是在精神文明上卻堪稱沙漠時代，已經沒有活著的偉大哲人，可以引領人類進步。就算那些已經被寫下來的哲學，也被人拋棄如敝席，現代人思想之荒蕪，見識之淺薄在很多時候亦足夠讓古人來驚歎野蠻，粗鄙，沒文化。

快要把百餘本秘笈翻過一半，月城武終於放棄了從哲學入手這個思路，轉而走投機路線。「不如揀選名氣最大，看起來最不可思議的武功來練，不如九陰配九陽，或者天魔大法配易筋經，這樣衝突總有了罷？」

月城武又想了一想，還是下不去手，向孟神通問道︰「不知孟師兄選了哪些武功，是否可以說出來供我參考！」孟神通隨手一指道︰「這些，還有這些，我都練過，不過正邪合一的心法，武功越純越好，我倒是不建議你練這麼多！」月城武倒吸了一口冷氣，孟神通隨手一指，就把百餘部秘笈劃出去七八十本，他當然不可能去練這麼多的功夫，雖然在這個地方人人身懷仙力，練武比人世間輕鬆不知多少倍，但積少成多，這麼多武功練下來，只怕也要個四五十年，還不如按部就班的老實去練碧玄心法了。

「那麼還是按照效率優先的原則，選擇起步高，成就快，上手易，威力大的武功好了。」月城武信手拈來卻是一部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再伸手去拿了一本武道禪家嫁衣神功。這兩門武功都是人世間的絕頂武學，各走極端，卻又都十分霸道，兩股真氣都極端排斥異種內力，如果有人是在人間選了這兩門武功，最多不過兩三個月就一定練得氣血翻湧，不克自制，走火入魔的速度堪稱天下第一。

孟神通見他有了選擇，倒也不置可否，收起了其他的秘笈，將正邪合一的心法一字一句的傳了，也虧得月城武記憶力驚人，聽孟神通複述一兩遍，就已經倒背如流。他生怕記錯了心法，揀關鍵的地方，虛心向孟神通討教，直到確信對這門正邪合一的心法口訣再無疑問，這才拱手表示感謝。孟神通見月城武再無疑問，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叮囑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月城武得了這門正邪合一的珍貴口訣，心裡正盤算，該先修煉手上的這兩門武功，哪一門會比較好，心裡突然打了個突，猛然想道︰「若論衝突，二十八星宿妖文和碧玄心法衝突更加劇烈，又是正經的修煉仙妖的法門，不知道這正邪合一的心法是否能把這樣的兩種心法統一起來，來個兩極歸一？」

六派大典 二十一 幽冥陰陽


　　月城武恰好修煉了奎，翼，參三字妖文，也剛剛打通了水，火兩道真脈，完全符合正邪合一心法所需。孟神通所授的法門，倒也不拘層次，只要兩種心法原理相反便可，他考慮良久，抗拒不得這樣大的誘惑，終於下了決心。

　　其實正邪合一心法，並不能讓兩種極端相反的功力在同一人體內共存，但是卻可以在兩種功力間相互轉化，越是極端的武功，相互間差異越大，轉化的效率反而會更高，若能在仙力妖氣間自如轉化，碧玄心法和二十八星宿妖文的神通可以隨時變幻，也就不會存在衝突了

　　二十八星宿妖文確有奇妙之處，若是按照正經方式的修煉，每煉成一個星宿妖文，就會在皮膚上顯露出來一個妖文圖騰，多出一種妖族神通。若是把二十八枚星宿妖文修煉全了，就能隨意變大縮小，改換形貌，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修煉的功候漸深，妖文圖騰還會生出種種奇異的變化，提升妖法的威力，有無窮手段。有那數千萬年的老妖，法力通玄，倒也不輸給盤古大陸上的仙人，只是人妖殊途，月城武真把二十八星宿妖文練成，也就不復人類形貌了。月城武從一開始就不敢把星宿妖文當做主修，也是因為這個弊端。

　　若是正邪合一的心法能夠解決這個弊端，變成妖怪也並非不可接受，反正隨時可以變回人類，多這麼一門法術傍身，反而是極大的殺手　，能夠在危機之中比旁人多爭得一線生機。

　　不過月城武雖然不怕冒險，可也不是莽撞的人，他還是決定先把孟神通贈送的兩部武學秘笈學通了，把正邪合一的心法練熟，再用來調和碧玄心法和二十八星宿妖文，這樣把握更多一些。

　　這兩門武功，在人世間也算是極為速成的武學，天份聰穎之人，只要花上十年八年就能成為第一流的高手，完全不似其他的武功，至少要三五十年的苦修，還需要種種機緣才能大成。在恆夜山上這種天地元氣極端充沛之地，又是人人都練就仙力的盤古大陸，修行這些人間的武學，成就自然加了十倍的迅速，孟神通又不時的會登上鵲楓城來指點，月城武在恆夜山到達雷洲之時，已經把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練就了六七分火候，每次閉關練功的時候，鼻孔裡都會噴出兩條尺許長的淡淡白氣，伸縮自如，那已經是道門劍氣的初步功夫了。

　　雷洲亦是八神洲之一，恆夜山運轉到雷洲，一樣會停留十日，在此地開收徒大典。月城武既然想把碧玄心法和二十八星宿妖文合併修煉，自然苦惱這套上古妖文的修煉法門殘缺不全，二十八星宿妖文是得自各種成了精的妖獸身上，月城武心中抱了一線希望，悄悄下了恆夜山，想要在雷洲獵殺妖獸，看看有無機緣湊齊二十八枚妖族文字。

　　雷洲和風洲的地理極為相似，亦有一座心辰殿，六派的仙山停留在雷洲的心辰殿上空，那些希望拜師求藝，加入六派弟子行列的雷洲之民紛紛前來，那種景象和風洲也差相彷彿。月城武從恆夜山上下來，也見到了幾個同門的師兄弟和其他五派的弟子，下降到雷洲之上，一個個行色匆匆，顯然都各有事情。月城武自然不會去管別人，他在心辰殿內繞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眼熟的人，心裡嘆了口氣正要離開，卻聽到有人在大殿門口高聲喊道︰「月大哥，月大哥，我是葉問，你怎麼也下來了？」

　　月城武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大喜，這個來自美國的華裔少年，換了一身黑色長袍，看起來有幾分歐美邪教徒的氣勢，只是那一張陽光明媚的臉上，還看的出來未曾受到燻染。

　　「我下來是想獵殺幾頭妖獸，在恆夜山上只有麻黃玉餌可以吃，實在淡的嘴裡快沒有味覺了。」葉問嘿嘿一笑說道︰「我也是這樣，陰陽兩界山上只有柴胡玉餌可以吃，我每天都吃不飽。月大哥要去哪裡打獵，我和你一起好了。」

　　月城武到不介意葉問跟隨，兩人分別一月有餘，顯得更加親熱，月城武問起葉問在幽冥閣呆的如何，葉問把自己的事兒一一說了。那陰陽兩界山有無數陰陽交錯的裂縫，每個弟子都可自行選擇在這樣的陰陽兩界交錯之地建造房屋。幽冥閣的法術頗為詭異，修煉的陰陽之術能控制死而復活的混沌魔兵，在六派之中是最有殺傷力的法術。

　　葉問膽大包天，對這樣帶有強烈恐怖主義的法術，反而激發了天性中的狂熱，幽冥心法已經登堂入室，雖然沒有月城武進步的那般神速，卻也在這一批的弟子中首屈一指，已經引得幽冥閣的幾位長老注意，給予他更多的栽培。

　　月城武也把遇到孟神通之事說了，當他提起正邪合一的心法之時，葉問頓時兩眼放光，他對武術的熱愛，遠遠超過了月城武這樣的人，就算孟神通那樣的武林巨擘也未必能及得上葉問對武術的那種單純的熱誠。他聽到居然還有人懂傳說中的神奇武功，好學的精神溢於言表，月城武不等他開口，就把兩部武學秘笈遞了過去。

　　他已經把秘笈中記載的武功背的滾瓜爛熟，自然再也不需要這些東西，他對葉問說道︰「正邪合一的心法，我寫在了嫁衣神功的扉頁之中，你要妥善保管這兩部經書，不可給其他人看到。若是有機會遇到武松，或者回到風洲的時候，踫到王石，武三，李芷他們卻不妨傳授。」

　　「知道，知道，武林規矩麼！我懂的。」

六派大典 二十二 妖熊變化


月城武和葉問雖然都還未學到碧玄，幽冥兩派的高深法術，但是在各自門派的一個多月也各自有所提升，等閑妖獸已經不被他們放在眼裡，直接就去闖雷洲上最危險的落日森林。落日森林的妖獸極端危險，最常見的就是身高超過五公尺的妖熊，不過妖熊卻不是落日森林最厲害的妖獸，有些體型略小，但是卻成了精的妖獸，才是落日森林裡最危險的存在。

　　原來月城武是不敢去這樣危險的地方的，但是從孟神通那裡學了一些武功之後，碧玄心法又修煉到了第三層，仙力至少比一個月前翻了五倍，就算遇上那些死而復活的怪物，月城武也有信心一戰，當然就不怎麼畏懼落日森林的妖獸了。

　　「月大哥你的功夫進步好快，我估計武二哥哥也未必是你的對手了。」

　　月城武一槍刺中了一頭小山般的妖熊後腦，綠蜃槍貫腦而入，這頭妖熊雖然性子極長，還在掙扎，但卻再也沒有反抗之力了。葉問初上風洲就在月城武的手底下輸了一招，心裡一直都很欽佩他，更何況此時的月城武，修煉了上乘武功之後，槍法已經接近大成，這頭妖熊本來悍猛無匹，一掌就能拍斷人腰粗的大樹，可還是在交戰之後被月城武輕易刺殺。

　　葉問自忖和這樣的一頭妖熊戰鬥，雖然不一定會輸，但怎都要鬥智鬥勇，苦鬥好一陣子。

　　「那也未必，武松是天生的豪雄，越是遇上厲害的對手，就越能發揮出來強大的鬥志。何況他投入了金鏘未必沒有奇遇。說不定現在我們加起來也比不上他也不一定。」葉問不服氣的道︰「哪有這麼多的奇遇？月大哥你太謙虛了。」

　　兩人正要把這頭妖熊剝皮割肉，突然有人在背後大叫了一聲︰「這頭大熊是我們養大的，你們怎麼給殺掉了？快些把武器留下當做賠償，今天爺們性情好，就不刁難你們兩個混球了。」

　　葉問的性格是極暴躁的，扭頭看去，是十來個青衣大漢，身上有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形文繡，神氣頗不友善。他當下怒道︰「你們是哪裡來的鳥人，這熊是我們殺的，你們想要來搶也找個好點的借口。說這頭妖熊是你們養大，這種垃圾話，就算美國黑幫也不好意思說的。」

　　「小子你膽子好大，竟然還敢還嘴？」

　　為首的一個青衣大漢，仰天咆哮一聲，竟然的兩人的注目下，化身成了一頭巨熊，本來只有兩公尺七八的身材，驟然增長到了六七公尺高，巨掌狠狠拍下，竟然比他們剛才殺掉的那頭妖熊還要威猛。月城武眼神一緊，認出了這大漢所用的正是二十八星宿妖文中的法術，只不過他也不知這法術還有這樣的變化，竟然能變化成一頭妖熊。

　　「這人是不是妖怪？」

　　葉問悄悄靠近了月城武，問了一句，月城武搖頭答道︰「他們用的是一種極厲害的妖術，只怕和成了精的妖獸差不多，比尋常的妖獸厲害多了，你可要小心。」兩人低聲交談，各自向反方向躍開，月城武一抖綠蜃槍，葉問把兩口長劍都亮了出來，來了個左右夾擊。這個為首的青衣大漢顯露出來的能耐太過驚人，他們都不敢托大了。

　　綠蜃槍刺入化成妖熊的大漢生滿長毛的皮膚中，竟然無法寸進，這頭由人變化的妖熊，咧嘴呲牙一笑，說不出的邪惡詭詐，身上的熊毛一伸一縮竟然纏繞上了綠蜃槍的槍尖。月城武冷靜無比，輕輕一抖，用上了岳家槍的殺招青龍嚙，這一招槍尖急轉，用的是絞殺的手法，專門用來破戰場上身披甲冑的大將防禦。不管是多麼厚重的鎧甲，也能被這一槍刺穿。這頭由人變化的妖熊皮毛雖然堅韌，卻也抵不過這樣的殺招，給月城武一旋一擰，生生扯脫了一捋熊毛下來。

　　「你竟敢傷了本大爺，我饒不了你！」

　　雖然化成妖熊，青衣大漢終究還是人類，口吐人言，吐字雖然不太清晰，夾雜了幾分嗚咽的吼叫，卻足夠讓月城武和葉問聽的清楚。葉問雙劍交錯，狠狠斬了下來，呸了一聲道︰「傷了你又算什麼了不起，你攔路打劫，打死你都是正當防衛。若是我有槍在手，早射穿你百八十個窟窿了。」

　　月城武總覺得這些青衣大漢來的古怪，而且雖然和他們戰鬥的只有那為首的一人，但是畢竟對方共有十來個，很難說對方會遵守什麼江湖規矩，非要和他們單挑，一旦對方所有的人都圍上來，也不用都變成這麼厲害的妖熊，就算變成幾頭妖狼，也足夠他和葉問吃不消的。

　　因此月城武槍法虛晃一招，偷偷給葉問丟了個眼色，塞過去兩副甲馬，葉問也是聰明的少年，知道對方人多，一身法術又古里古怪，不是逞強的時候，藉著打鬥的間隙，把兩副甲馬綁在了腿上。月城武從武三那裡得到的符經，雖然裡面儘是這些小法術，但卻十分實用，他見葉問已經綁好了甲馬，心底去了顧慮，這才把岳家槍的殺招，附以霸道的八荒六合內力，青衣大漢本來還不以為意，自持防禦力驚人，想要硬抗。

　　月城武這一槍可就不同上一槍，人間界最頂級的武功展開，綠蜃槍的槍尖上吐出半寸槍芒，鋒銳無匹，一招九變，頃刻間就把那青衣大漢化身的妖熊捅的渾身是血。

　　化身妖熊的青衣大漢，雖然妖術精奇，卻不懂武功，只靠一身蠻力，用熊掌亂拍，他這樣的本事，就算力氣再大，又怎能奈何月城武？葉問雖然稍弱，可也是從小習武，趨退步伐快如閃電，專挑青衣大漢變化的妖熊，身上最薄弱處下手。兩口長劍專門刺口鼻，腋下等皮肉薄嫩的地方，著實讓這青衣大漢吃了點虧。

　　本擬施展出這化身妖熊的法術，這兩個敵人用不上片刻就得丟盔棄甲，被他拍扁當場，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如此狡猾，這青衣大漢頓時怒吼兩聲，不顧臉面的招呼手下上來夾攻。

六派大典 二十三 青龍會


　　月城武大喝一聲，綠蜃槍抖了起來，想要在這些青衣大漢還未變化之前，先刺殺兩個減緩壓力。當初王石反覆叮囑，讓他不要忽視了基本步法的練習，在這一刻終於有所收穫，月城武身法一晃，就像是縮地成寸一樣，貼近了衝在最前的幾名青衣大漢的身邊，一招橫掃千軍如卷席，頓時把四個青衣大漢劃成八段。

　　月城武並不知道這些青衣大漢的來歷，但是卻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因此出手毫不留情。這雷洲上是沒有任何執法機構可以讓他尋求保護，唯一能讓他有安全感覺的只有手中的槍。

　　葉問見月城武出手了，自然也不甘示弱，兩口長劍使出了兩門不同的劍術，也把兩名青衣大漢砍翻在地。他們兩個都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那些青衣大漢平時蠻橫慣了，沒想到有人真敢對他們下手，反應都遲了一線。

　　等同伴死了快一半，他們才紛紛怒喝，變身成了各種妖獸，其中兩人妖力較強，變成了五六公尺高的巨大的青狼，剩下的居然都變成三米左右的巨兔，雖然看著也有些猙獰之意，卻總叫人忍不住爆笑。

　　「這些人變的妖兔，比夕慈草原上的妖兔王還厲害，葉問你不可大意……」月城武叮囑了一聲，連發出六枚五彩石，不過這件法寶打中了這些青衣大漢變化的妖獸，只是發出砰砰之聲，卻沒有人因此受傷，讓月城更驚訝這些青衣大漢的法術奇異。

　　「你死定了，我們青龍會縱橫八神洲，從無人敢冒犯……」

　　「知道了，我們一定會殺人滅口，不讓人知道是我們做的案子！」

　　葉問口齒伶俐，一句話就把為首的青衣大漢噎的不輕。這個來自美國的華裔少年，骨子裡還有一點「仗劍縱江湖，快意恩仇怨。」的俠義人生觀。美國的警匪片，英雄片的教育，也讓他有「只要我是正義，手段盡可不論。」的正義觀。甚至還有「法律的漏洞，讓我來彌補。」等等在中國算是大逆不道，破壞和諧的重磅型法律觀。

　　月城武把綠蜃槍展開，死死的拖住了為首的青衣大漢變化的妖熊，也不斷的用五彩石騷擾另外兩頭變化成妖狼的青龍會匪徒，葉問知道月城武這是再給他創造機會，把雙劍反握，用上了最強橫的軍隊格鬥技巧，每一擊都是不顧自身危險的搏命狠殺。

　　現代軍隊中流行的技巧，都是轉為殺人之用，雖然也有退伍的老兵流傳了出來，但就算是在黑社會械鬥的時候也很少可以見到。葉問也是輾轉學了來，但是卻從沒有使用的機會，這次他面對這些青衣大漢，不知怎麼的就被激發的血性。

　　六派的入門心法，最多也只不過是增強仙力渾厚，並沒有殺傷性的招數，不過葉問本身的拳法已經極為犀利，仙力增強之後，體力也大幅提升，把畢生所學的武術施展出來，不會比剛剛學到師門法術的弟子差多少。

　　月城武偶然回頭一瞥，見到葉問已經渾身上下都是血了，也不知是自己身上的，還是那些變成了妖兔的青衣大漢身上的，不過圍攻他的四頭妖兔，已經死了兩頭，剩下兩頭也有一頭帶了傷。

　　「好猛的少年，我也不能讓這些匪徒輕鬆了。」

　　月城武投靠了孟神通之後，也討教過一些其他功夫，針對岳家槍法不善單打獨鬥的缺點進行了改進。為首的青衣大漢化身的妖熊雖然狂猛，卻不懂技擊之道，隨時都露出七八個大破綻出來，月城武只是忌憚他皮糙肉厚無法一擊致命，擔心受了傷後的反擊讓自己無法應付。

　　可葉問都已經拼了命，月城武也不在顧慮那麼多，綠蜃槍抖了個槍花，整個人躍起到了半空，為首的青衣大漢變化的妖熊體型笨拙，無法躍起那麼高，只是低聲咆哮。那兩個化身妖狼的青衣大漢，卻悍不畏死的撲了上來。

　　「正好！」

　　月城武不去躲閃左邊躍上來的那頭青狼，反而硬生生的撞了過去，綠蜃槍神奇的從右手倒換到了左手，從自己的左肋下閃電般反戳了過去。那頭青衣大漢變化妖狼，一口咬住了他的右臂，但是胸口一涼，被月城武這狂野無匹的反擊一槍洞穿了身體，從下腹扎入了綠蜃槍，他的脊背上冒出一截槍尖來。

　　另外一個化身要狼的青衣大漢，被月城武拚命的一招嚇的呆了，等他看到月城武殺了同伴之後，長槍挑著同伴的身體，一起砸了過來，竟然下意識的用兩條狼腿一擋。人類的雙手和狼的雙前腿，終究有本質差別，那青衣大漢若是身為人形，這一擋當然不錯，但是他變化成妖狼，只有爪子，沒有雙手五指，根本接不住同伴的屍身，被月城武從槍身上抖開青狼砸個正著，連視線都被遮擋了。

　　噗嗤一聲，月城武一槍把這名敵人也擊殺在半空。

　　地面上那個變化成妖熊的青衣大漢，見到月城武連殺他兩名手下，氣的眼楮都紅了，但是他身子笨拙，根本來不及去救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名手下的屍體，撒著鮮血從半空摔落。月城武雖然成功殺了兩名敵人，但是自己也受了重傷，右臂被咬的血肉模糊，不過他槍交左手，在半空中輕輕躍下，氣勢殺意，因為見了血變得更加昂揚，竟然不因為受傷而有所減弱。

　　「只剩下你一個了，有什麼遺言也不用交代了，我們不會幫你轉達後事。」葉問也在此時殺了另外兩名變化成妖兔的青衣大漢，一橫手中雙劍，擦了擦臉上的血，這個少年竟然露出一股野獸般的凶悍。

　　「葉問看來不是天生好武，是天生的殺星，如果不是生在和平年代，他去做征夷大將軍最合適了。」

六派大典 二十四 身死名消何苦來


雖然化身妖熊，臉上的表情不似人類般豐富，可這個青衣大漢的恐懼一樣的表露無遺。變化成這麼龐大的妖獸，他就算想逃也無法逃掉，妖熊本來就不是以速度見長的種族。

　　月城武擔心夜長夢多，招呼了一聲葉問，單臂把綠蜃槍一抖，用上了岳家槍最剛猛的一招破胡虜，竟然採用了正面硬拚的招數。青衣大漢本來已經有些絕望，見此心頭大喜，暗忖道︰「你本來就受了傷，只剩下一條胳膊，以為殺了我幾名手下，我定然喪膽，竟然用這麼蠻橫的殺法，看來是不知道我這妖熊變化的力氣，究竟大到了什麼程度。你這麼小覷我，找死又埋怨的誰來？」

　　他先是故作為畏縮，等月城武大槍筆直攢刺，覺得不可能再生出變化來，才突然大吼一聲，雙熊掌當胸一抱，竟然打算把月城武活活拍死。月城武露出了一絲譏笑，本來垂在身邊的右臂，突然向上握住了槍桿，綠蜃槍猛的一低，然後毒龍一般從地面反挑，從破胡虜變成了撩陰挑，青衣大漢雙掌抱胸，下腹露出好大破綻，給月城武一槍從下腹劃到了心頭。

　　「這傢伙也忒笨了點，沒有看到城武大哥的右臂血跡都沒有了麼？」葉問把雙劍收起，搖頭嘆息。月城武笑罵一聲道︰「若是我剛才被人看穿，以你現在站穩也都算勉強的狀態，還能說風涼話麼？」

　　葉問嘻嘻一笑，跑過去把那些青衣大漢的屍身都搜了一遍。這些大漢死後又恢復了人類的形象，葉問倒也不是想趁火打劫，只是八神洲上本來就窮困，加入了六大派之後，大家作為最低級的弟子，也沒有什麼好處可撈。眼看有這麼多的肥羊，他不打劫一番，心裡，手裡都癢癢。

　　這十餘名青衣大漢雖然人品運氣都是奇差，但是身家卻頗為豐厚，每個人身上都一兩件特殊的寶物。為首的那個大漢，身上有一塊灰色熊皮，上面有古怪的圖騰文字，和月城武得到的那張療傷狼皮有些類似。不過這塊熊皮比月城武手裡的狼皮功效可大多了。

　　按照巴楊老人的記載，二十八星宿妖文，每一種文字都有九種變化，不管什麼妖獸只要在皮毛上修煉出一個妖文，就會擁有一種能力，每當妖獸的修為提升到某一界限，星宿妖文就會多一次變化。月城武和武家兄弟，王石他們殺的那頭妖狼，還只是剛成精不久，那塊療傷狼皮只能增幅妖氣的修煉速度。這張熊皮上的圖騰文字，卻最少經過二次變化，得到的人不但有倍增力氣之效，還能化身妖熊，運用妖獸之身戰鬥。

　　葉問身上的衣物已經穿了好久，有些地方都破損了，八神洲上商業並不繁榮，加上他手裡又沒有錢，只能就這麼勉強穿著。他見這些青衣大漢的衣服十分簇新，想換了來穿，因此把十多件衣服都剝了下來。葉問從那兩個變身青色巨狼的大漢身上，撿到了一雙靴子和一副護腕，樣式頗為特別，他覺得自己戴上挺合適，就把舊鞋子踢掉，換上了這兩件東西。

　　沒想到這兩件東西都有些特別的妙用，穿戴到了身上，發出陣陣暖流和體力的仙力激盪，竟然讓葉問的修為增幅了一成有餘。把這個華裔少年興奮的大叫大嚷，不住的揮拳踢腿，打的空氣噗噗作響。他雖然和月城武一樣也受了傷，但在療傷心法的治療下早就好了，這會生龍活虎的好像沒受過傷一樣。

　　其餘的幾個青衣大漢身上也有精良的武器，或者效力奇妙的法寶，其中一個身上竟然有一袋五彩石，而且是足足二十四顆，讓葉問愛不釋手。除此之外，這些青衣大漢的身上都有一個號牌，上面有職位和姓名。

　　為首的青衣大漢曾自稱是青龍會的人，看來這個組織內部還頗為嚴密，青衣大漢的那塊號牌上寫的是先鋒官，其餘的青衣大漢身上的號牌都是「小校」二字。

　　月城武把熊皮送給了葉問說道︰「這些青龍會的匪徒，只怕都是有來歷的，你拿了這塊熊皮，趕緊變化成妖熊挖一個大大的深坑，把這些人的屍首埋了，免得被人發現。」

　　葉問在那些青衣大漢身上，也翻出來狼皮兔皮，卻不知什麼用途，聽到月城武介紹，這才興奮了起來，一點也不在意被當成苦力使喚。化身妖熊之後，葉問的身軀也變得雄壯無比，巨掌一撥就劃出一大蓬泥土，三下兩下就挖出一個深坑，把十多名青衣大漢都推入進去埋了，這才把泥土掩蓋上。

　　試過了妖熊變化的神奇，葉問對月城武說道︰「月大哥，你猜青龍會都是什麼來歷？為什麼這些人竟然有如此古怪的本事？」月城武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青龍會，怎知道他們是個什麼樣子的組織！我們還是快些走吧，免得再惹上什麼麻煩，剛才若不是出其不意殺了幾個還未變身的敵人，只怕現在被埋在這裡的就是我們了。」

　　葉問嘻嘻一笑，一點也不以為意，把那些戰利品和月城武分了，兩人轉出了落日森林。

　　惹了這樣的事兒，雖然六派的仙山還要在雷洲停留幾天，月城武也不想在下面呆了，拉了葉問悄悄的返回心辰殿。葉問不想就此和他分手，在月城武的邀請之下，跟他上了恆夜山去做客。

　　六派仙山並不禁止其他門派的弟子來拜訪，在本門弟子交流的區域，經常有外派的弟子前來交換東西。偶然得到了幾種自己用不著，但是其他門派卻可能大有用處的寶物，或者天材地寶，拿來出來跟人做交易，換取自己所需，乃是皆大歡喜之事。

　　月城武在那些青衣大漢身上得到了些有用的東西，自忖留著也是多餘，正好拉著葉問在恆夜山上都和人交換了出去，加上兩人身上都有了些玉餌，葉問狠了狠心拿出了全副身家買了一個天羅包。

　　月城武本來看上了一枚寶珠，但是開價的那個蜀山弟子要價奇高，他自忖就算能講下些折扣也購買不起，只能放棄了。從地府飛昇到了這個世界，月城武還是首次感覺到有些商業氣氛，雖然沒有什麼可買賣的，還是隨意的閑逛了下去。

二十五、最是難忘初結識


葉問買了天羅包已經心滿意足，他和月城武不一樣，專門去挑那些販賣人間物品的各派弟子。這些人也不知有何神通，賣的東西花樣繁多，雖然現代化的電子產品不多，但是古代的丹青墨寶，傢俱事物，奇巧玩具，乃至特色小吃卻一樣不少。

　　他好奇的在一個攤鋪上蹲下，拿起一副九連環問道：「你這是從哪裡帶來的？比我在中國的那些風景區看到的有趣多了，也複雜多了。」那個碧玄派弟子一笑說道：「這是我在人間的手藝，左右無事，就做了許多，見有人在此叫賣人間物品，我也就拿出來湊熱鬧，反正這東西半賣半送，並不貴的，卻能結交許多同好。」

　　葉問想了想，點頭稱是，腦海裡突然繪出這樣一幅圖畫，幾個慈陽派的女弟子買了一副麻將，在練功之餘，呼朋喚友，以此做為娛樂消遣，倒也有趣。

月城武此時卻被一副妖獸圖吸引，賣這件寶物的是個慈陽派的女弟子，要價並不算高，但是卻乏人問津。這張圖畫上面是十多株風滾草，這種妖獸頗為奇異，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球形，生滿了毛茸茸的枝杈，隨風滾動，並不主動攻擊人類，攻擊力也較低。

　　他好奇的不是風滾草，而是這幅圖畫的本身，他手中有一副百劍圖，亦是此類的法寶，只是不知怎麼才能啟動。月城武有心詢問，就清了清嗓子，拱手問道：這位師姐，您所出售的風滾草圖，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那個慈陽派的女弟子正有些氣悶，聽到有人問價，立刻轉出一副笑臉答道：「這是我們派中的一位師姐，去盤古大陸後學到的一門秘術，別小看這些風滾草攻擊力不高，若是危機時刻放出去，也會收到阻敵之效，往往就能救人一名的。而且若是上面封印的風滾草都被敵人殺光了，只要重新收復同類的妖獸，就能重新激活。」

　　月城武有意問道：「卻不知這風滾草圖怎麼使用？」

　　那個慈陽派女弟子細心的講解道：「這類寶物都有一個口訣，你只要把口訣一念，整張圖丟了出去，風滾草自然就從圖畫上下來，幫你阻擋敵人了。」

　　「原來還需要口訣，不知這口訣能改換麼？」

　　「當然不能，這類寶物在製作的時候，口訣就是定了。你把圖畫一展，上面的風滾草跳下來，再默念一次口訣，圖畫自然會收回風滾草，落回你的衣袖中。」

　　「那若是我忘記了口訣該怎麼辦？」

　　「這……師弟你不會在紙上記錄下來，萬一忘記了也好查看麼？」

　　月城武和這個慈陽派的女弟子因為這件風滾草圖研討了起來，讓他突然有了在大學畢業後，蹲在校園裡買賣東西的感覺。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在大學生涯裡的最後幾天，做差不多同樣的事情。那些從師兄師姐手中買下來的東西，有一天還會傳到師弟師妹那裡。

　　這種溫馨的感覺，是月城武走上社會後就再也沒有體驗過的，他和問未婚妻就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認識的。那次是他在賣東西，未婚妻是才大一的新生，看上了他要賣掉的一部小說，還有幾本材料。月城武早就忘記了當時都說過什麼話，只記得當時的天氣非常不錯，未婚妻穿的很樸素，不知怎的就挑動了他心底的那根愛琴弦，當時鬼使神差的就衝動了起來，問了對方的名字。

那個看起來柔柔溫和的女孩，抿嘴笑了笑，不但告訴了他名字，也說了自己在那個系，然後他就在第二天借口說一張很重要的照片，夾在了賣出去的書裡，去了未婚妻的寢室。照片當然是沒有的，但卻成功的有了第一次約會，然後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談婚論嫁。

　　想到往昔的點點滴滴，月城武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眼眶也熱了，為了不讓人看到了笑話，他匆忙站了起來，掉頭而去，丟下那個慈陽派的女弟子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狀況。

　　月城武比並不是特別執拗之人，他從地府飛昇到了風洲，心底早就絕了掛念，認為自己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不在可能碰上那個曾叫他心動女孩。刻意的狠下心不去想在人間的那些事兒。不過有些事情怎是不去想，就可以的？那些沉積在心頭最濃處的痛，並不是不疼了，而是疼的麻木，讓人在撕心裂肺之後，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這該死的老天，這該死的世界，為什麼我想的只是過平淡的生活，可以和最愛的人一起慢慢的變老，這樣一個平凡的願望卻不能實現？為什麼這個，那個世界總是有沒完沒了的爭鬥，這些人就不懂得坐下來喝杯茶，在陽光下渡過一個下午的珍貴麼？如果能夠讓我再回到初相識的那一刻，我願意用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來換……」

　　月城武疾走出了人群，站在一株大樹下，握緊了拳頭，全身都有些微微的顫抖，他花了好久才平靜下來心情。只是當他睜開眼，突然覺得世界都灰暗了一片，好久好久，他的眼神裡才恢復了原本的純凈。

　　「月大哥，你在哪裡？看我剛才又買了什麼？那個師兄還送了我這個東西，當初我在唐人街想買，可是一直都沒湊夠錢！」

　　葉問遍尋月城武不著，就放聲大叫起來，月城武擦了擦臉，用最平柔的聲音回應道：「我在這裡，你都買了些什麼？」葉問笑嘻嘻的說道：「幾個我很感興趣的國粹，就算在中國大陸我也沒有找到過這麼味道純正的，月大哥你要不要嘗試一下？」

　　月城武笑著拒絕了，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剛才的情緒波動，他說道：「這裡也都逛過了，不如去我的鵲楓城呆上幾天再回去吧？我聽說陰陽兩界山的風光不怎麼美好，我那鵲楓城還是不錯的。有幾株果樹，早就結實了，味道我還未嘗過，一起去嘗個新鮮吧！」

　　葉問大聲應了，月城武伸手拉住了他，另外一隻手按住了掌心的符印，兩人身子一晃，就上了鵲楓城。月城武去摘了幾個果子，這裡不會有什麼農藥之類的東西，也無需清洗，葉問拿起了一個，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股濃香甜洌的果汁，順著喉嚨淌下，讓葉問大呼過癮，幾口就把一個果子吃的只剩下果核。

二十六、天下之大


　　「咦！這裡怎會有封信在？」

　　月城武回到主宅，發現桌子上有封書信，用的是黃桑紙張，毛筆寫就，上面有八個大字，筆法飛揚，和任何一派的書法都不相同。

　　他打開來一看，卻是孟神通邀請他去參加建幫大會的。孟神通組織了百餘人，平時聯繫的較為鬆散，這個前清的武林大佬，早就想把這些人凝成一股，成為強大的勢力。只是準備的還不夠充足，一直都沒有動作，這次不知怎麼的卻如此匆忙。月城武被邀作為建幫大會的組織者之一，卻是孟神通早就發現他有現代企業的管理經驗，在這方面較為拿手。

　　月城武對孟神通的幫會卻並不看好，這位前清的武林大豪雖然讀了不少現代的著作理論，但人生觀念還是深入骨髓的那一套作風，這種天生的弱點，讓孟神通一定會在實力大漲，達大道某一個頂峰的時候，開始犯下巨大的錯誤。

　　古往今來的草莽英雄，都逃不過這一個劫數，包括李闖王，太平天國，水滸群雄，因為他們是反制度者，一旦打破了某個制度，需要建立新制度的時候，就會犯理想主義的錯誤，更因為大權獨攬會有樸素的獨裁思想，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告。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跟著孟神通這類人，就一定下場不好，缺乏對制度的認識，也會讓這些草莽豪傑對信任的手下給予寬鬆的權力，甚至會讓這些部下有機會成就比他們更大的事業，比如當年的朱元璋，不過是一支義軍的將領之一，最後卻成了開國皇帝。

　　葉問一口氣吃了八個水果，這才咂嘴問月城武：「這是什麼水果？吃起來味道奇佳，但卻沒有聽說過，果汁好甜，果子也好脆！」

　　月城武把孟神通的信扣在桌面上笑道：「我也不知，回頭去問問那些師兄弟好了，我待會有點事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個熱鬧？」

　　葉問立刻點頭道：「好啊，月大哥有什麼事兒？」月城武把孟神通請他去參加建幫大會的事情說了，葉問聽的興致盎然，反而催促月城武說：「那月大哥還不趕快啟程，沒想到飛昇到盤古大陸，居然能夠看到這麼復古的事情，真是好有趣也！」

　　月城武那葉問無可奈何，只能把那封信簽名處的符印一按，兩人被一起傳送到了一座極大的仙城上。恆夜山周圍的一萬九千六百塊星石有大有小，鵲楓城那樣的級數只是勉強能住人罷了，可這一塊足有七八公里的面積，就算開個奧運會也足夠場地了。

　　左方是一座小型山峰，山腳下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觀，道觀前有兩三畝大的一塊池塘，從池塘裡引出一股水流，曲曲折折繞了大半圈，把整座仙城點綴的如詩如畫，除了這些之外，更在空闊處養了十多頭體形巨大的異獸，有兩三頭巨鳥，飛騰起來把天空都遮的黑了一片，足能站上去三四個人。

　　有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正站在這座仙城前待客，見到月城武和葉問來了，微笑著拱手問道：「小弟姬無花，請問兩位師兄也是來參加建幫大會的麼？」月城武把孟神通那封信舉起給姬無花一看，這個俊俏的少年立刻把兩人延請到裡面。

　　「這是我們碧玄派最大的十七座仙城之一，叫做丕龍城！乃是碧玄派中一位長老所居，借給了我們召開建幫大會。那些早就來的客人已經到了丕龍觀中，兩位師兄可以先去丕龍觀，飲幾杯清茶。」

　　「沒有問題，我們兩人並不著急，姬無花先生可以自便！」

　　這個少年舉止風度無可挑剔，談吐更是落落大方讓人一見便生好感，月城武見又有兩人上了丕龍城，不欲再多麻煩姬無花，這個少年溫和的笑笑，沖兩人一拱手，又去接待客人了。

　　「這個傢伙長的好帥，很有偽娘的潛質！」葉問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月城武不由的問道：「什麼叫做偽娘？」葉問嘿嘿一笑答道：「這是武三教我的，就是那種打扮起來比女孩子還好看的男人！」

　　「武三這都教你的什麼亂七八糟？」月城武從未聽聞這種東西，背後升起一股惡寒，不過他看葉問笑和平時不一樣，也多少有些懷疑，問道：「這別是你自己上網亂看東西，學來的低俗東西，卻怪罪到武三身上。」

　　葉問高舉雙手抱屈道：「我在美國，每天都是在習武場度過，怎會有時間去上網看那些東西。何況美國女生又開放，我女朋友大把，怎會去看那種東西。只有武三那種沒女生愛的胖男生才會喜歡這種偽娘。」

　　月城武不欲在這個問題上扯下去，說了葉問幾句，也就回到了眼前的問題上。孟神通把所有人召集起來，顯然是有些事情，絕非匆忙建立幫會這點小事。丕龍觀中已經有了不少人在，這些人衣著各不相同，卻都顯得氣宇軒昂，顯然上一世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且這些人手臂，大腿上都有顯著的特徵，顯然前一世都是習武出身。其中有草莽豪傑，也有一身殺氣的行伍出身的軍官，甚至還有幾個尼姑，道士，乞丐之類的人物。

　　葉問和月城武和這些人的氣質迥然不類，在這些習武之人眼中顯得突兀之極，一個身背長劍的年輕男子，把身子一斜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孟老大招人前來，卻也不看看貨色，連什麼小白臉，沒長齊牙的毛孩子也混了進來，你們是從哪裡兒來的？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葉問見這人一身勁裝，你說不上是什麼年代的人，背後的那口寶劍卻不是什麼上品，應是背著東西習慣了，離身就不舒服。呲牙咧嘴的一笑道：「我們來的地方可遠，靠腳走一輩子可能都沒法到，說起來你也不知，何必問呢？」

　　「嘿嘿，我北到大漠，東到渤海，就連大雪山都爬上去兩回，就算再偏遠之地都去過，你且說說我有什麼地方沒去過？」

二十七、折家將


　　葉問還想開口，月城武怕鬧的不愉快起來，他們兩個肯定要吃這眼前虧，拉住了這少年，不聲不響的在地上畫了一副簡陋的世界地圖，並且把幾個顯著的地名標注了，順帶解釋了一下古今地名的異同。那個年輕男子看的興趣盎然，連連點頭道：「那是我井底之蛙了，沒想到我中土之外，還有這麼大一片土地，若是我當初就知道，定然要去那些地方走走！」

這年輕人說的悠然神往，葉問忍不住搖頭道：「有些地方以古代的科技水準是沒法達到的。比如這西伯利亞，常年冰雪，沒有人眼，就連動物都極少，風雪一起，根本不辨方向。撒哈拉沙漠，就算現代的科學探索隊，也經常會出現失去聯繫，人員傷亡的情況。南北兩極你想也別想，根本沒有船隻可以到達，一場寒潮就能把你凍在冰山裡幾百年都出不來。」

　　「還有這麼奇妙的所在？」

　　這兩個人的精神波長完全不一致，葉問說的越是兇險，這個年輕男子就越是贊嘆，似乎不去出生入死個幾回，這人生就算白活了一樣。

　　月城武忍不住問道：「不知您是什麼年代的人，在古時候能走這麼多地方也算是相當了不起的事情了，就算徐霞客，馬可波羅也不過如此。」

「嗯，我嗎？」年輕男子一笑說道：「我曾曾祖父是一六五三年到了美國的第一批華裔移民，我耶魯大學的全獎學金畢業生，在一九八五到兩千零八年間，多次到過中國的新聞記者，你看我這份打扮，像不像萬聖節的遊行者？」葉問和月城武這才知道被這個人耍了。

　　月城武還不怎樣，葉問氣的上去就要動手，那個年輕人笑嘻嘻的說道：「你不知這個地方有多好玩，我當初自稱是三皇五帝時期的儒生，居然也有人信。他們連孔夫子的生卒年代都不知道，我說自己比孔夫子早出生三百年，他們也沒覺得儒家弟子比孔子年紀還大有什麼問題！」說到這些，這個年輕人捧腹大笑，好像是遇上了多麼好玩的事兒。

　　月城武冷靜下來，掃了掃周圍人的臉色，不動神色的問道：「那您被揭穿了之後，遇上些什麼事兒沒？」年輕人滿不在乎的說道：「也不過就是被暴打幾頓，捅上幾刀罷了，最刺激就被人套上麻袋從恆夜山上扔下去，不過能做這麼好玩的事兒，值！」

這次連葉問也不想生氣了，這丫的就是一個瘋子，酷愛冒險，酷愛挑戰，覺得人生不如就不夠燦爛，這種人在美國年年都會出幾個，比如拿電棍電老二，還拍了視頻放在網上供人瀏覽他究竟有多二。還有嘗試用玩具氣球飛行太平洋，半路上氣球破裂，摔死在大海的妄想家。種種神奇人物不一而足，葉問倒是見多不怪了。

　　這個年輕人大笑之後，又換了一副表情，抖了抖衣衫說道：「你們兩個不要聲張，又有新人來了！」月城武葉問眼睜睜的瞅著這個傢伙大搖大擺的走到了一群剛進來的人面前，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麼，把某個脾氣暴躁的粗豪漢子惹怒，一拳擂下，把他整個人打的飛了出去。

　　粗豪的漢子先是楞了一愣，然後才破口大罵：「裝的好像是曠世高人一般，原來卻是個孫子！」上去就是幾頓大腳，把那個年輕人踹的半死不活，只有出氣沒進氣了。

　　月城武看的不忍，上去攔住了那個粗豪的漢子，說道：「他只不過說了幾句，你何必下如此狠手？就此放過了他罷！」粗豪大漢喝道：「你知道他剛才說什麼？他說他是白鶴門的第四代祖師，險些哄得我給他跪下，若不是我多了個心眼，豈不是當眾受辱？」

　　月城武聽的一頭黑線，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不住的勸解「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心底也忍不住添上一句「且看蒼天放過誰」。那粗豪大漢聽了月城武的話，雙手一拱叫道：「既然是小哥你講情，我就放過這貨，在下是宋時折家將的一名小卒，不知小哥是什麼時候的人？」

　　月城武從未聽過折家將的名頭，不過看這粗豪大漢深以這名號為榮，就用了久仰大名，如雷貫耳等等虛詞吹捧了一遍，那粗豪大漢聽的十分受用，把名字跟月城武說了，叫做折衝！跟他一起來的都是折家將中人，一舉一動都以折衝馬首是瞻。

　　折衝對月城武說道：「我當年曾在白鶴門中學藝，對師門抱有極大的恩情，今日被這腌臢貨惹的惱了，脾氣便止不住。不過小哥說的也是，這種人不值當計較。孟老哥請了這麼多人來，就是為了獵殺那頭晶蜃，小哥可怕危險？」

　　晶蜃乃是極為稀罕的一種妖獸，體表覆蓋了一層透明的晶鱗，這晶鱗別無用處，只有一樣奇異，就是只要是來自同一頭晶蜃身上的鱗片，只要有人攜帶了對著晶鱗說話，不拘多遠，其他持有這頭晶蜃身上鱗片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月城武這才明白孟神通為何要這麼著急建立幫會，有了這頭晶蜃，孟神通就能擁有一種便捷的通訊手段，有了事情頃刻間就能召喚幾十人來群毆，這種時候有了組織和沒有就是不一樣。

　　「我從未見過晶蜃，也不曉得到時候怕不怕，若是有什麼露怯的地方，折大哥不要笑話。」葉問在一旁頗不滿意月城武的話，插口道：「一頭妖獸而已，有什麼可怕之處，我們在風洲的時候，早就把妖獸都殺過遍了。」

　　折衝大笑道：「還是這位小哥爽快，我看你們也不是膽小唯諾的人，到時候我定會跟在你們一邊，我們折家將的兄弟都會照顧你的。」折家將足有四五十人，氣質看起來和王石也差不許多，應該是歷史上有名的強兵，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高手，卻也步伐沉穩，自由一股如山般凝重的氣勢。月城武有意和這些折家軍結交，不著邊際的捧了折家將幾句，讓折衝手下的那些人也大生好感。

二十八、赤焰血蝠龍


　　丕龍觀中已經是風流雲集，只是孟神通還不見影子，姬無花擔負起了待客的任務，他似乎和每一個人都極熟，輕易就能叫出任何人的名字來，月城武在一旁冷眼旁觀，也因此認識了不少人物。

那個寧肯挨打也要騙人取樂的青年，叫做步十龍，他每次和人聊起自己的身份，都會變上一變，那個美國第一代華裔移民的後代，耶魯大學的全獎學金學生，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較為普通的版本。什麼沙皇女王和大清某個姓韋的爵爺偷情的的私生子，秦始皇的兒子扶蘇，民國年間的軍閥頭子，海外華人黑幫的領袖……種種匪夷所思的說法，簡直難以盡述。這個步十龍說謊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以這個人的臉皮厚度之堅韌，心理素質之過硬，就算測謊儀都會失效。

　　碧玄派中還是八神洲的土著佔了多數，不過這些人雖然不歧視飛昇上來的人，卻也不會太過熱情。孟神通拉攏的人以飛昇上來的人佔了多數。能夠從地府飛昇到八神洲上來的人，大多都是在歷史上有些痕跡的人，孟神通拉攏到的這些人，更有七八個在歷史上極有名氣。

　　其中有一個白面大漢，身高超過了六公尺，是眾人中最高的一個，據說也是碧玄派中著名大力士，名字竟然叫做徐晃，雖然手上並無一柄板斧，但是顧盼間的赫赫威勢，也看得出來不愧是成了名的武將。徐晃在孟神通一系中威望極高，孟神通不在，隱然就以他為首，這人顯然也是跟孟神通學過正邪合一的心法，舉手投足間挾帶隱隱的風雷之聲，只怕武功比孟神通還高一些。

還有一個叫做辛龍子，身材枯瘦，宛若猿猴，總是瞇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的蹲在一塊大石頭上，腦門上頂著一口連鞘長劍，這口長劍和主人絕不類似，光是劍鞘上就鑲嵌了不知多少塊寶石，五光十色，燦爛非常。而且這口連鞘長劍極長，比他本人蹲在那裡還高出一截，就像是插在一頭土猴頭上一根旗桿，非常惹人注目。

　　這兩人都是孟神通這一系人馬的核心人物，剩下的五六個人，雖然也加入了這個團體，卻有些自重身份，舉止間頗為自傲，帶有一派大高手的獨來獨往姿態。

　　這些人肯在孟神通的號召下，匯聚到一起，有七八成的原因是到了這個世界，變得孤孤單單，不但沒什麼親人友人，就連仇人都沒半個，就像是中國人到了國外，所有的關係都被切斷，倍感孤單，不自覺的會和同樣身份的留學生湊到一起。

　　月城武初到風洲，就認識了王石，武三，葉問，李芷，他出身也說不上有什麼了不起，和這些普通人處的也就極好，可這些人都是極有身份之人，平時也岸高自視，對這些平凡之人只當成螻蟻，就算和他們說上幾句話，也覺得十分的不耐煩，就好像和兩個世界的人對話一樣。

　　眼看著姬無花已經和所有人都招呼到了，被人問起孟神通怎麼還不來，他也只有尷尬的笑笑，不過這人十分善於周旋，雖然也只是推脫，卻並不惹人反感。

　　就在大家漸漸不耐的時候，猛然一聲長嘯響自地下，一道大紅的身影從丕龍觀的一口枯井中一飛沖天，正是久久不見蹤影的麼孟神通，只見這位武林大豪，神完氣足，雙目炯炯有神，身外有一層淡淡的白氣繚繞，竟然也襯托的有幾分仙氣。

　　還是姬無花反應最快，衝著孟神通一拱手賀喜道：「恭喜孟先生修成碧玄心法第二十層境界，如此進境古今少有，定然能在二十年內位列仙班，成就正果。」

孟神通得意的哈哈一笑道：「我剛才正好在突破的關鍵，連累諸位久候，是孟某人的罪過，待會罰酒三杯，向大家賠罪。」孟神通深謀遠慮，有意借這次機會立威，他早就在丕龍觀閉關了，拖到了這一刻才破關而出，就是為了震懾全場。

　　孟神通捨棄了所有的克敵制勝法門不去修煉，只專修碧玄心法，在武力上可能還不如其他的一流高手，但是這份心性和忍耐，卻是全場之冠，就算有人嘴上不說，心底卻是有些佩服的。自認沒有這般的毅力，竟然可以做到孟神通的地步。

　　月城武雖然也被孟神通的出場震驚，但卻是在在所有人裡面，最快平復情緒的一個，雖然他也努力練武，但從本質上來說卻不是一個武者，他心中盤算的只是孟神通這次破關而出，帶來的後繼變化。

　　「孟神通雖然是發起人，但是從這些人的表現上看，他並沒有足夠的威望和實力服眾，甚至上次的那個田伯光也不懼他。不過他把碧玄心法練到這麼高的境界，只怕會有人心中嫉妒，趁他還未修煉克敵制勝的碧玄派高深法術的時候，起了殺心……」

　　孟神通就像是在回應月城武心中所想一樣，大紅的袖袍一拂，托出了一枚血色寶珠，這枚寶珠周圍有層層血焰繚繞，看起來煞氣非凡。這位邪道巨梟朗聲長笑道：「不過，孟某人在請諸位入席之前，先以這件寶物給大家行酒。不知在座諸位有否知道這枚血焰寶珠的來歷？」

　　一個全身素色宮裝的麗人動容道：「難道孟先生手中的乃是碧玄派典籍所載，盤古大陸十大奇獸赤焰血蝠龍的內丹！」聽到這頭奇獸之名，眾人頓時悚然，有幾個自忖實力不下孟神通的人，望向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

　　碧玄派的心法修煉到第六層上頭，就可以去求派中傳功長老，學得種兵訣，然後尋找一件靈氣充裕的法器，把碧玄心法打入其中開始孕育自己的獨門兵刃。碧玄心法的最高宗旨是駕馭無形之力，只是後輩弟子並無創派祖師那般高深的修為，藉著法器的靈力，方可形成無堅不摧的幻兵氣刃。

　　等幻兵氣刃修成，碧玄派弟子便可揚眉吐氣，只要配合一門克敵制勝的心法，就可以縱橫八神洲，甚至就算在盤古大陸上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可靈氣濃郁的法寶，也分作上下品級，碧玄派中典籍記載的十大奇獸內丹，就是煉製寶珠的一等一材料，往往只有長老級的人物，才會偶然運氣到了，碰上這類的奇獸，召集派中高手合力擊殺，取丹煉寶之後頓成第一流的神兵。

　　孟神通是如何得來如此珍稀的寶物？

種兵大法 一 血焰刀輪盾

月城武並不關心這枚赤焰血蝠龍的內丹的來歷，但是卻有另外一個問題讓他很想知道答案，他在人群裡高聲叫道︰「不知孟先生是否已經把這枚血焰寶珠下過種兵訣呢？」

孟神通哈哈一笑，掌心的赤焰血蝠龍的內丹突然綻放奇光，一層血焰神罡形成了一面小小的圓形氣盾，然後在氣盾的周圍，猛的探出了九枚鋒利的血刃。他意氣風發的說道︰「碧玄心法突破第十九層的時候，孟某還是按耐不住，去找本門長老學了種兵訣，練成了這一口血焰刀輪盾。」

「哇！這兵刃好威風，」

葉問兩眼放光，這個華裔少年好武成性，見到孟神通的手段，恨不得把「孟大大，我今天就是你的粉絲了！」幾個字寫在臉上，只怕成龍，李連傑等功夫巨星，在這一刻都在他的偶像欄裡退居二線。

月城武心底好氣又好笑，不過孟神通這人的城府之深，也讓他起了三分戒懼。他明白孟神通為什麼突然放棄了把碧玄心法繼續修煉下去，快刀斬亂麻的去學了碧玄派的進階法術。

孟神通把碧玄心法修煉到二十層，再進一步已經極難，他是有野心的人，按耐不住那種寂寞，自是不願蹉跎歲月，只為把武功修煉到最高境界。這位前清的武林大豪也應該是感受到了某種危機，讓他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他潛修如此之久，都沒有修煉更深的法術，如果有人想要暗算他，孟神通並無信心保證自己的安全。上次那個田伯光在修為上明顯差了他幾籌，卻也可以和他拼的不分上下，甚至在氣勢上還佔了幾分主動，也讓這位邪道梟雄明白有些事情再也拖不得了。

「該忍就忍，耐得住寂寞，又能在關鍵時刻，當機立斷，這位邪派大佬若是生活在現代社會，也一定是政壇或者經濟領域的成功人士，有這種素質的人就算在人才多如狗的二十一世紀也絕對不多。這是天生的領袖氣質，很多大字不識的人最終成為呼風喚雨的牛人，而那些學問滿腹，自負天才的人卻混的不如意，就是因為這些天生的性格中的優勢，或者缺陷。」

月城武是明白這些的，儘管他自知也未必能做到，畢竟「人」最難改變的就是天性，一個人的性格養成，非是一日，一時，甚至三兩年的事兒，這可比學一門學問難多了。

見到這件奇形兵刃，丕龍觀中的很多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中頂尖的武者不少，知道這件兵刃的威力。倒是剛才那個一身素白的宮裝麗人，咯咯嬌笑道︰「原來孟先生還是難忘故兵，這件兵刃的原型是您縱橫人間的兵器，十絕刀輪盾罷！」

孟神通一笑道︰「老夫當年使用這件兵刃慣了，只可惜費盡千辛萬苦也只得到了一枚赤焰血蝠龍的內丹，十絕刀輪盾本該成對。」

突然間一個聲如金鐵交鳴的嗓音，加入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這個嗓音就像是有幾千萬把刀劍，憋悶在喉嚨裡互相磨礪一樣，讓人聽得煩躁不安，非常難受。

「孟先生是如何殺死赤焰血蝠龍的呢？若是你連這位列十大奇獸的赤焰血蝠龍都殺得掉，又何懼一頭晶蜃？叫我們大家來，難道只是看你逞威風的嗎？」

孟神通隨意一瞥，看到發話的人是誰後，頓時換了一副較為平和的臉孔，臉上堆笑說道︰「原來是鐵鏡先生，如何得到赤焰血蝠龍的內丹孟某不能說。不過要獵殺晶蜃非有百人以上的大隊伍是不可能成功的，晶蜃是盤古大陸最善隱遁的妖獸，只有這麼多人一起出手，把它包圍起來將之擒捉。」

鐵鏡先生很明顯不賣孟神通的面子，冷哼一聲道︰「擒捉晶蜃與我有什麼好處？孟神通你當年都做不得武林盟主，這裡最少有七位歷代最絕頂的武者，想要讓大家為你賣命可還差了一些份量。」

孟神通也不羞惱，含笑問道︰「不知按照鐵鏡先生的意思，該怎麼打算？」

月城武輕輕一拉葉問，往遠處退開些，這些人說不定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萬一殃及池魚，倒霉的指不定是誰，他可不想佔這種名額。

鐵鏡先生對孟神通的反問，吭也不吭一聲，顯得極為孤傲，孟神通耐心等了片刻，見鐵鏡先生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正想開口，月城武突然越眾而出，大聲說道︰「鐵鏡先生，可否容晚輩插言一句？」

鐵鏡先生頭也不回，只是哼了一聲表示並不反對，月城武沖孟神通微微一笑，然後朗聲說道︰「大家來自不同的時代，或者還有一些是盤古大陸和八神洲的原住民，所接觸的環境各異，理念也有差別。可能有人認為孟神通先生做的事情和大家並無關係，不願意出力。可是諸位有否想過，盤古大陸上有多少危險？就算一個人的功夫法術再強，又能比的過那些存活了數千，乃至上萬年的妖獸麼？誰敢保證自己就一生永無災劫？若是在危急關頭，突然有人能相助一臂之力，絕境逢生，有什麼神兵利器，靈草仙丹能比得上？真到了呼天不應，呼地不靈的時候，縱有無窮法寶神兵，又能解一時之窘麼？」

「孟先生此番獵殺晶蜃，不外乎讓諸位隨時都能得到自己人的幫助，減免許多劫難。這丕龍觀中也不過百餘人而已，這麼少的人，尚還要分崩離析，各懷心思，除了祈求自己一生平安，無災無難……嘿嘿，在下在風洲之時見過許多被人煉製成屍傀之人，只不知在座諸位陷入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界，是否會後悔平時朋友太少？據我所知八神洲上已經興起一股勢力，專門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月城武口才便給，把許多好無相關的事情，揉捏到了一塊，頓時整理出一條危言聳聽的大消息出來。鐵鏡先生聽了這番話，頓時陷入了沉思，他所想的也不過是要在獵殺晶蜃之後，拿到最大份的好處，若是真不想參加，早就不會來了。

月城武的話讓他想道︰「我是不是過分貪慾，因小失大？若是真的被人暗算，煉成屍傀，果然生死兩難。這種事情我卻是也聽說過的，端的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