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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28 19:50 annfoong
No.21)结发之妻

  “那么,吃过饭再…………”
 “不了,我现在就要过去。”
 “………………”

  人坐在屋中一角,静静看男人匆忙地收拾东西。

  长相隽秀的女人,虽然清苦的岁月已使她略显粗糙,但仍不失为一个秀美的女人。很早便出来为生活奔波,所以女人没念过几年书,可却是个明理的人,从不会吵闹,亦不是个喜欢和人纠缠不休的人,脸上永远挂着微笑,淡淡的,并藏着隐忍的气息。
  男人很快便收拾好了。
 “那………我走了。”略略有些尴尬。
  女人慌忙起身。
 “都收拾好了啊?”声音里满是不舍。
 “嗯。”干脆利落,并且——冷淡。
 “那个————”
 “还有什么事?我时间很紧。”男人不耐烦道。快些,快些,快些走出这间狭小拥挤的屋子。
 “我送送你吧。”女人轻轻求道。
  男人怔一怔,没有应声,只微微点一下头。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无语。
  男人偷偷看了眼女人,女人失魂落魄地走着,行尸走肉一般,两只眼睛空洞地睁着,眨也不怎么眨。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看看她了,一下子竟憔悴了那么多。男人心里有些发酸。
 “就送到这里吧。”男人拉住还在一个劲往前走的女人。
  女人的手冰凉湿冷,男人受惊似地缩回手,侧过身开始说道:
 “我知道,我地不起你。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我本该好好待你……可你放心!今后我是亏待不了你的,我帮你置套100坪的大房子,每月都汇钱给你。你亦不用出去做工了,就在家里享福…………”
 
     男人滔滔不绝地说着,开始歉疚,但渐渐声音越来越兴奋。女人站在一旁,毫无反应地听男人的演说。

 “…………你不要怨我,我们总不能绑在一起苦到死。如今我能翻身,能出人头地,对你也不是桩坏事。你到底跟我一起那么久,我怎么也不会扔下你不管。”
  半晌。
 “我能再抱你一下吗?”女人幽幽地问,满眼的凄哀。
  男人犹豫一下,轻轻地点点头。
  女人伸出苍白枯瘦的臂膀。
  冰凉的拥抱。
  一辆的士驶过来。
  男人急忙伸手拦下,“我坐车去了。”男人抽身离去,不愿再留下些许温度,亦不再回头。

  车子风般驶进沉沉夜幕,女人仍呆呆地伸着双手,凝聚成一个孤寂的黑影。

  男人舒展开手脚大刺刺地坐在后座上。

  以前哪敢伸手招车?每天早起去挤人夹人、肉贴肉的小巴士,为争个座位吵得如无知泼妇,下了车一身廉价西装已揉成张皱纸般。十多年寒窗,当初也是前程似锦的大好青年。争个头破血流进了家大公司却郁郁不得志,始终是高楼大厦最底下的那层台阶,众人踩着往上走,他还要赔笑脸帮人掸灰。做孽!

  但终有人将他当宝捡起。当总裁的千金挽着他去高级餐厅时,那些曾经重重踏在他头上的上流人一下子要仰仗他鼻息,一张张献谄的面孔笑得像只狗。下*!人心转得比风中舵还快!可也痛快!原来踩着人走是如此大快人心的事,让人过足了瘾!
  
 “不用找了。”扔下张大钞,男人潇洒地下了车。
  这才是做人!腰要挺多直就多直,头要仰多高便多高!一日到晚低头哈腰,就算有再多尊严也尽数掉落地上变成草芥!这才是自己该过的日子,亦是一表人材,为何偏自己不能出人头地?
 
  男人在一所豪宅面前止住脚步。碧丽辉煌,灯火通明,宫殿一般的宅院,以前路经此处只觉自渐形秽,哪想有一日自己将入住此间。那往日神气活现的总管亲自出来迎接,毕恭毕敬,俯首贴耳,对他像对老祖一般。哼!狗眼看人低!可,男人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只狗,一只用来取悦小姐的狗。如贵妇手中抱着的卷毛狗,宠爱倍至,要啥有啥,旁人惊羡、恭维,腰弯得比狗还低。是!即便是做只狗,有时也能比人头抬得要高。曾经的自己,何尝又不是活得比狗不如。

  男人渐渐心平。
  凡事总是要有代价的。
  
翌日清晨,男人接到急电,自警局打来,“铃铃铃”恁地惊心动魄。
  赶去的时候,女人已经浑身冰凉地躺在阴森的停尸房。
 “交通意外,但司机并无过,目击者说她丢了魂似地在路中央走,喊她亦无用,终于出事。”警察简短地将经过告诉男人。
 “她是你什么人?”末了,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一句,“她包里只有你一人的电话。”
 “她是我的…………前妻…………”
  男人两眼发怔,警察识趣地走开。
  女人躺在那里像张白纸,额角上一道裂痕红得触目惊心,两只大眼空洞地睁着,不肯合上。
  他的发妻,昨日刚与她结束一纸挚约,今日便天人永隔。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失神的眼。
  肩膀一耸,掉落一滴泪在女人脸上,滚落进那道深深的伤口,再流出来时已是腥红的血水。
  回去时男人已经一脸平静,抱着小姐竟感到未有过的轻松,发妻的离世似是让他名正言顺地投身上流社会的一纸通行证。
  
  一个月后便与小姐婚,摇身一变成为姑爷;由最底层的小卒直升上总经理;三个月后学会所有纨绔子弟的品行,已然对小姐哄哄骗骗,背地里同女明星眉来眼去。纸醉金迷,每日过得似浮梦一般华丽,而发妻,只是过去灰暗人生的一个水泡,晃呀晃地扶摇上水面,破了,也只是一团空气。

  日子过得金光褶褶。
  那日男人正在舞池里与一艳星打得火热,忽然闻见耳畔一声幽幽叹息,一举首,人影憧憧,忧怨的大眼,竟是发妻!
  男人立时魂飞魄散,急争地推开八爪鱼似的艳星,铁青着脸跌跌撞撞地出了舞池。
 “乔其乔,今日那么早便要走?”
 “乔其乔,怎么了?撞见夫人的眼线了?”
 “乔其乔,…………”
  男人魇着了似地开车在夜路上狂飚,阵阵寒风自他腋下吹进身体里,汗毛倒竖。碰到鬼了,平白无故撞见发妻,许是和她面貌相似的人?男人自我安慰,冷不防耳畔又是幽幽一声叹,惊得他头皮发硬,手一哆嗦,竟扭错方向盘,横刺里冲向马路中央。
 “唧——————”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男人汗出如浆地瘫在车座上,四周静地只有夜风声,男人以为自己死了,可额角上火辣辣一阵痛,一摸,满手鲜血,才知命不该绝。无力地转动眼仁,发妻的魂儿仍在身边,还是忧怨地望着他不语。
  
  男人伸手探去,轻易穿插过了发妻的身体。男人骇然,歇斯底里地胡乱挥着手,“你走!你走!你死了还留在这世上做甚!你是想向我索命?害死你的又不是我!我说过是要补偿你的…………”
 
  女人一如当日听着男人的许诺一般,一言不发。
  男人直喊到声音嘶哑。
  那夜之后,便日日看见女人的魂儿。光天化日之下是幽幽地寸步不离,怪的是旁人并无查觉,照常隔着女人的魂儿同他说笑。
  只有他才能看见她!

  独自一人时男人便磕头如捣蒜般地哀求女人离去,隔三差五地请法师来超度亡魂,惹得小姐疑心重重,甚是不满。自己也已心力憔悴,神情恍惚。
 “你到底有何留恋?”
 “我今世欠你的来世必定偿还!”
 “你是定要折磨我至死才肯甘心吗?”
   ……………………………
女人从不应一句话,只是叹息,怨怨地盯住他。有时男人似觉花了眼,竟瞥见女人眼中晶晶闪着泪光。哪有可能?一个怨着自己的女鬼竟会潸潸落泪?

  日子久了,不见发妻的魂儿有什么迫害的举动,男人也渐渐习惯,只当是身后多了重影子,照旧纸醉金迷。

  冬季,总裁一家准备去南国度假,搭12时的飞机。小姐一早便兴致高昂地约了一班太太小姐,准备喝了早茶联络完感情再走。男人则因宿醉还晕乎乎地倒在床上。睡眼惺松地醒来,已是10点,张望一下,女人仍在身边。

  男人径自梳洗整装,看了看女人,竟恶作剧心大起,嬉笑地问:

 “喂,今日我便离开本市了,你不会也跟着飘去吧。要不要坐飞机?”

  女人一反常态,一个箭步,男人只觉眼前一花,身上的发式衣物已全被女人弄乱。

  男人吃了一惊,随即气急败坏地喊,“你这是做甚,见不得我与她一同度假去吗?都已经是死了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生辰忌日时我给你的纸钱不会烧少的,你还有甚不满?”
 
  女人只是看着他,一旦男人整理好,便又去捣乱,男人眼见时间慢慢过去,只怕会误了机,便发急起来,也不再整理,只管往外冲,却被一股大力弹回屋内。男人惊惧地喘着气,女人神情决然地望着他,就是不让他离开房间半步。
 
  一小时,二小时,三小时……飞机早已起程,男人恨恨地看着女人,敢怒不敢言。
  “这下你满意了吧!”终是咽不下这口气。

  女人缓缓走向男人,突然伸出一双惨白的手,轻抚他的脸庞,一下,一下,如此地温存。男人恍惚间像回到了过往的那些日日夜夜,再累再多的委屈,回到了家,终有女人温暖的怀抱可以停歇。

  男人心中莫名地感动和留恋起来,许久了,新的生活虽是锦衣玉食,却从未有过一该像现在这样令他平静心安。男人抬起头,想握住女人,却抓了个空。
  女人正渐渐变得透明。
  
  她对男人淡淡地笑笑,像一朵凄美绝伦的花儿,渐渐盛放直至凋零,忽一眨眼,掉落一滴温热的泪在男人的手心。

  女人彻底地消失了。
  
  男人怔怔地坐着,手心里盛着一颗已经变得冰凉的破碎的泪,像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好容易回过神来,天已经朦朦地黑下去了,这才心急慌忙地赶去机场。
 
  到达机场时,一片混乱,一些人失魂落魄地坐着,有几个则呼天抢地地哭喊。男人迷惑不解,拉住个穿制服的人。
 “你还不知道!”工作人员诧异道。
 “?”
 “出大事了,12点的那班机飞了没多久便出事坠机了。啧啧,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男人感到全身的血液攸地离开了他的身体,再也听不进什么,只看见工作人员的嘴唇还厄自上下翻动。
 
      男人明白了一切。
   她竟是来救他的!
   发妻念念不忘的,原来是他!
   想起了那个凄美绝伦的笑颜和最后温柔的抚摸。
   发妻已经离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男人掩住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的发妻,曾对她说过要“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曾对她过过“即便再多艰难也要相互扶持,永不离弃”。他的发妻。至死仍想着他的发妻!
   男人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无比同情地看着这个悲恸欲绝的男人,眼泪惊人地流着,久久不能停息,久久,不能停息…………
 
 (完)

2008-10-29 12:59 annfoong
No.22)镜中岁月

   “你的身上,背负着一个女人无穷尽的眷恋哪┅┅”
   十六岁那年春天,他偶尔走过一个热闹拥挤的夜市,走过一个摆水晶球算命女人的卦摊,却听见那胖胖的女人这样对他说道。

  十六岁的他生命中还不晓得什么叫做牵挂,臂弯里勾着小女朋友的手臂,嘻嘻哈哈地,对那算命女人低沈的嗓音不以为意。
    
   ‘怨念’是吗?”他嘻皮笑脸地说道,连“眷恋”二字也没能听得清楚,以为那女人说的是“怨念”。“电视台的鬼故事比赛是吗?这码子事,我才不相信哪!”
  
  多年以后,他再一次细细回想十六岁那年春夜,算命的胖女人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片段,想到头都有点痛了起来,才幡然领悟,当年她是说,他的身上,背负着一个女人无穷无尽的眷恋。
  
  而这样的说法,才足以解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奇异怪事。
   
    他是个平凡的城市上班族,有一份正常的工作,一个交往固定,情感却淡如白水的女友,生命中唯一精彩之处,也许只剩下十六岁那年,曾经在一个算命女人卦摊前耍耍嘴皮子,惹得小女朋友咯咯娇笑的往事。
  
    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二十七岁男人,却在前一阵子开始,便在睡梦中重覆一次又一次奇异的梦境。
    
      在梦中,时时可以听得见一个女子幽幽地呼唤他的声音。那声音虚无缥缈,而且叫的名字,说话的内容也从来都听不真切,但是梦中的他始终灵台一片清明,知道那女子一定是在呼唤他,而且,彷佛已经呼唤了生生世世┅┅
 
   那种幽幽的呼唤,一开始只出现在梦境之中,但是过了一阵子之后,只要周遭一静下来,就依稀听得见她的声音从虚无的远处深情地传来。
 
   后来,连电脑也开始出现奇怪的现象,他是个小科技公司的网路工程师,家中有着一台性能颇佳的电脑,但是这一阵子以来,只要电脑一关机,印表机便会在关的一瞬间“叽叽叽”地运作几下,纸张“刷”的一声送出,然后,便在纸上印出几个纷乱的杂讯。
 
   而这些杂讯中有时还会出现可以辨读的文字,而萤幕关机的那一霎那,还常常在那十分之一秒的闪光中,出现一个女人凄迷的身影。这样多的怪事陆续发生,也使得十数年前那算命女人的呓语变得有意义起来。
  
  “如果背负着什么人的眷恋的话,当然要把这样一个人的来龙去脉找出来!”,二十七岁的他,难得对什么事情有着狂烈的热情,但是脑海一出现这样的想法,却像是石头般地,固执得什么似的,非得找出其中的答案才肯罢休。
  
    为了这些时时出现的梦境、呓语,他找过精神科医生,也找过心理谘询的专家,到了后来,连通灵人、庙里的乩童、观落阴的神坛都曾经找过,却始终找不出来真正的答案,连是不是有着这样一个女人也不得而知。
   
     但是,那女子幽幽的声音,电脑关机那一霎那出现的杂讯却彷佛不知道他做过这些努力似的,仍然时时出现。最后他实在无计可施了,但是对那女子声音的思念却与日俱增,于是,最后他便找上了擅长找出前世今生,因缘纠葛的催眠专家。
   
   “梦中的呼唤,时时出现的呓语,是吗?”催眠专家轻松地问道,他是这个领域中的顶尖人物,像男人这样为前世今生潜意识所苦的病患,简直稀松平常,看来,今天这个案例虽然有点奇怪,不过应该不会花太长时间才是。“┅┅还有这些电脑关机前一霎那,印出来的杂讯是吗?我看看┅┅”
   
     他一页页地翻着那些印表资料,一边不自觉地喃喃念了出来。“┅┅约定┅┅爱情┅┅海枯石烂┅┅你一定要来┅┅”他摇摇头,随手把资料放在茶几上。“什么乱七八糟的?”

      催眠专家熟练地对男人说着柔和的话语,男人的眼皮逐渐沈重,然后缓缓低下头去。催眠专家满意地点点头,扭开一部机器,发出柔和的音波。
   
   “你听到的这个声音,是阿尔发周波,能够让你的脑波进入平稳状态,这样的话,我才能把你的潜意识唤出来┅┅”但是,他知道这些话其实是多余的,因为这个时候,男人早已经在他的催眠下,进入了深沈的潜意识区。催眠专家拿起手上的录音机,开始对沈睡中的男人发问,而男人便随着问题,一句一句乖顺地回答。
 
   听了几句男人的潜意识回答,催眠专家的表情出现了极度的疑惑,眉头皱得老紧,彷佛遇上了什么极难解的问题。
 
   最后,他再也忍不住惊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现在,我拍一下手,喊‘一、二、三’,你就要从潜意识中清醒过来。”
   
   “啪”的一声,男人离开柔和的阿尔发周波梦境,满心以为能从催眠专家那儿得到异象的答案,然而,专家的回答却让他失望不已。“你的潜意识区中,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催眠专家有点不自在地说道。“所以很抱歉,我也没有找出答案。”
 
   虽然有着满肚子的失望,但是男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摇摇头,离开催眠专家的诊所。
  
    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催眠专家并没有将催眠时的潜意识对话放给他听,而他更不会知道,在催眠领域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如果客户前世的情形太可怕,通常我们会善意地瞒过他,不告诉他真正的情形,”几年后,催眠专家曾经和人讨论过这个奇异的案例,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那么,他的前世记忆中,”来人好奇地问道。“到底有着什么可怕的回忆?”
   
   “老实说,我也不太明白,因为他的前几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就是每一世都重覆着‘镜子’、‘铜镜’的回忆,而且占着很重要的地位。
  
    但是,最早的那一世就挺可怕了,在那一世里,他和一个女孩因为感情受到阻挠,便相约自杀而死,并且约定来世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
  
    但是男方却在自杀后悠悠醒过来,不晓得为什么就不想寻死了,不只如此,当他醒转过来的时候,女方其实也并没有断气,也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出现的一股狠毒劲儿,男方便下手将女方弄死┅┅”说到这儿,催眠专家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种事儿,当然还是不要让客户知道的好,毕竟那也是前几世的事了,多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说到这儿,催眠专家仍然不胜唏吁。“至于后来他出了那样的意外,更不是我能够预料得到了。”
  
  就如同催眠专家所说的,男人在做完催眠的第二天便已经死于非命。他在第二天的清晨,无缘无故地跑到附近的山上,前一夜里下过一场小雨,也不晓得为什么,男人站的小山巅突然发生了严重的崩塌,整个人便跌在数以吨计的泥沙里,等到救难人员将他挖出来的时候,早已没了气息。
 
  于是,他那些奇特的梦境,古怪的呼唤,便随着他的死去永远成为解不开的谜。
   
    当然,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当天他之所以跑到那个崩塌的小山巅去,完全是因为前一个夜里,电脑又印出了讯息,而这一次,印出的却是完整的字句。
  
  “┅┅到小山巅去,我在那儿,永远等你┅┅”
  
    男人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绝对阴暗的小空间里。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中,他忆起了所有的过去,忆起了那场丑陋的殉情,也忆起了前几世的记忆中,那一次又一次出现过的各式明镜。在这个绝对的阴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源,只来自高处一个小小的明亮窗户。男人勉力地抬头,却从那扇小窗中看见外边的世界,也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走过来,对着窗户做出凝望的表情。

   而那女孩的容貌虽然不尽相同,男人却知道她便是几世之前,与他约定要生生世世相守的那个女人。
 
   就在这一瞬间,一切的答案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男人这才知道,这几世里,女人便是困在这个世界之中,而唯一见得到的外界景像,却只能透过男人凝望的明镜!
   
     从镜中看着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怀着爱恨揉纹的无穷思绪,看着他在镜外的世界长大、变老,长大,再变老,渡过春夏秋冬,上演着一世又一世,与自己无关的悲欢聚散┅┅
  
    而从现在这一世开始,只能凑着镜子窗户往外看的,却梦魇式地轮到了自己。
  
    于是,男人开始绝望地大声哭叫。
   
 “┅┅约定哪┅┅爱情啊┅┅海枯石烂┅┅你一定要再回来┅┅”
   
    明镜外的辽阔空间里,年轻的小女孩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童稚的微笑。
  
  虽然在日后的岁月里,明镜中偶尔会像是迷蒙的幻象一般,出现奇怪男人的身影,但是女人却不会将这种事情挂在心上,就好像几年后,当她十六岁那年,将会有个胖胖的算命女人对她说过出奇怪的话。

 “你的身上哪!背负着一个男人无穷尽的恨意┅┅”
   
   到那时,女孩会把“恨意”听成了“正义”,但是谁在乎呢?在她日后的几世生命里,阳光永远灿烂,天空永远湛蓝,曾经有过的不愉快回忆,当然也就永远不再记起┅┅
   
   而在那个明镜后的空间,那个卑劣的灵魂是永世再也享受不到这些的了,他所拥有的,也只有万劫不复的镜中岁月。

(完)

2008-10-29 13:00 annfoong
No.23)神秘珠宝店之“血泪”

   不管从哪个角度,美美都对坐在自己对面只顾埋头吃着快餐的男人充满了怨气。男人叫俞进,是美美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

 “只顾埋头自己吃,根本无视我的存在嘛!”

 “那个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真是的,从认识到交往都三年了,他一直就这副德性。原本以为他为人老实,根本就是个大闷蛋!哼!一点也不懂讨女人欢心。平平庸庸感觉迟钝,到现在还只是个公司小职员……真不知道当初我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美美满腹牢骚,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时,对面的俞才有所觉察地抬起头,看到美美一脸烦躁,困惑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看到这副表情,美美更是一股无名火胸中生。

 “那你怎么都不吃呀?饭菜不对胃口吗?”

 “我已经饱了。”

 “光是看到你这张苦瓜脸就没胃口了!”美美心里说。

 “可你根本还没吃什么呀。”

 “都说吃饱了,怎么还这么罗嗦!”美美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大声喊起来。

  两人突然就沉默了,于是这顿饭便在一种沉闷尴尬的气氛下匆匆散场。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都不说话。

 “每次这种情况都等我先开口。哼!让你先说会死人啊!就不知道主动一点,感觉迟钝!”美美走在前头,心里越想越气。

 “美美!”突然走在后面的俞进后喊了一声。

  美美诧异地停住脚步转身。

 “你看!这里新开了一家珠宝店呢!我们进去看看吧?”

  美美呆立了三秒钟,有些惊讶,这种情况还是头回发生,他居然会主动提出去珠宝店这样的地方?!!要知道,交往了三年,他还没送过一件像样的礼物给自己呢!难到这块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在半信半疑中,美美跟在俞进后面进了那家珠宝店。

随着店门的推开,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店里的布局很别致典雅,店面虽然不大,但店内柔和的灯光以及弥漫在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特别的香气,让人紧绷的神经不由地放松,整个人感觉舒畅起来。

 “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您称心的饰品。”突然传来一阵甜美的话音,吓了两人一跳。美美和俞进同时抬头,只见一位身着白底粉色小碎花旗袍,相貌清丽的女子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突然出现的女店主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惊艳,一股自惭形秽的不安突然涌遍美美全身,使得她感觉有些不自然。

 “这位先生是打算给您的女朋友送份礼物吧?”女店主微笑着询问俞进。

 “呃……是的。”俞结巴地回答,脸不禁红了起来。

 “那么,请随我来。本店有专门为情侣准备的精品哦。”

  女店主将美美和俞进领到一个柜台前。

  “怎么样?两位是否满意呢?”女店主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声音犹如山泉般清脆甜美。

 “是的……实在是太美了!”美美由衷地感叹道。

 “请慢慢挑选。”女店主很耐心地解答美美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并向他们介绍这些首饰所包含的意义。

  突然间,一条制工精巧坠有一颗豌豆粒大小的珍珠的银项链吸引住了美美的眼球。那颗珍珠呈血红色,珍珠的表面不断地变换着色调,仿佛有生命似的,闪烁着一种玄秘而蛊惑的光辉。

“我能看一下那条项链吗?”美美指着那条项链问。

 “当然可以。”女店主从玻璃罩下取出那条项链,并轻柔地替美美戴上。

 “啊!这条项链很合适您呢!”女店主将一面镜子举到美美面前称赞道。

  美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胸前那颗珍珠的颜色变换似乎愈加剧烈,仿佛一片汹涌澎湃的血色海洋。

 “这颗珍珠一定很名贵吧?”美美诧异地问。

 “是的。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珍珠哦。”女店主微微上翘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两位知道珍珠是怎么形成的吗?”

 “这个……应该有异物侵入一种叫蚌的贝类的壳中,由于异物无法被排出,于是蚌便分泌出一种物质将异物包裹起来,日积月累便形成了珍珠。”俞进回答说。

 “没错。所以珍珠可以说是蚌用血和肉磨合而成的。不过,无论是天然形成的珍珠也好,人工的也好,那些只不过是普通的珍珠而已,”女店主在“普通”二字上可以加重了语气,“而本店这一颗珍珠是被称作‘血泪’的极品珍珠。”

  看到美美和俞进一脸的困惑,女店主微笑了一下,解释道:“普通的珍珠是生于蚌类,而‘血泪’则是生长在一种叫狪狪的动物体内。”

 “怎……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骗人的吧!”

 “蚌则含珠,兽胡不可?狪狪如豚,被褐怀祸。患难无由,招之自我。”女店主一字一句说出这一段典故,声音依旧甜美,却令人不寒而栗。

 “狪狪是一种温顺的珍兽,在古代被王孙贵胄当作宠物来饲养。后来人类得知狪狪身体里秘密,便开始疯狂捕杀这种可怜生物。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狪狪身体里都会有‘血泪’,像这样一颗豌豆大小的‘血泪’需要上千年才能形成。”

  女店主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因吃惊而瞪大了眼睛的美美和俞进,然后继续说道:“在那场浩劫之后,狪狪这种生物便从此绝迹了,流传下来的只有寥寥无几的浸满了这个可悲一族的血与泪,被称为‘血泪’的举世之宝。”

  过了许久,美美和俞进才从女店员的话语中回过神,两人仿佛感觉刚才进入了一个奇异的梦幻世界。

  “这颗珍珠……不,这颗‘血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似的。”美美迟疑地说。

 “我帮您调整一下项链吧。”女店员并没有回答美美的疑问,而是笑眯眯地走到美美身后,替她调整项链。这个时候,女店员凑近美美的耳边,用美美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血泪’是有灵性的,因为它是狪狪一族招致灭族之灾的根源,所以它对‘怨气’特别敏感。佩带者所释放出的‘怨气’越重,它的反应就会越强烈哦。”

  美美看到镜子里女店主对自己意味深长的微笑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席卷了全身,身体仿佛麻痹了一般动弹不得。

 “您看!这样就更完美了。”

  女店员的一句话让美美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惊醒。

 “怎么样?您决定就要这一件了吗?”女店员笑眯眯地询问。

美美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只见那颗“血泪”在胸前愈加剧烈地变换着色调,并发散出妖冶、神秘的光辉。美美转过头看向俞进,俞的表情有些窘迫,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美美当然明白他窘迫的原因,这样珍贵的一件宝物对他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美美叹了一口气,准备取下“血泪”。

 “对了。本店新近开张,正推出特别酬宾活动。两位只需要付一折的价钱就可以把您选中的饰品带走哦!”女店主突然说。

 “真的吗?!”两人听到女店主的话都觉得不可思议,那简直就等于白送!

 “当然!诚信至上可是本店的宗旨哦!”

  回到寓所,美美坐在化妆台前久久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里她的胸前,“血泪”仍在变幻着诡异的色调。

 “人类为满足自己的欲念,不惜以牺牲一个物种为代价……‘血泪’凝聚的不仅仅是狪狪一族的哀怨,还有人类贪婪、自私的欲念……”女店员的声音仍在美美的耳边萦绕不散。

 “这肯定是她瞎编出来骗人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存在嘛!”美美把手放到胸前,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她突然又想起今天从珠宝店出来后,俞进居然滔滔不绝的称赞她戴上“血泪”很美,一反他平常的木讷。

  想到这里,美美长长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真想跟这个榆木脑袋分手算了,可是毕竟三年的感情……”美美无奈的闭上眼睛,将另一只手的手掌撑住额头,手肘支在化妆台前。

 “可是他无论怎样都不能叫我满意。我想要的他都给不了……没有激情、没有浪漫!无论说什么他从来都不会反驳,一点男人气概也没有!……如果当初没有认识他就好了……”美美越想越气愤,猛然抬头,她发现镜子中胸前的“血泪”正剧烈地变幻着色彩,仿佛一片汹涌翻腾的血的海洋。

 “……佩戴着的怨气越重,它的变化就越强烈……”女店主的话音再次响起。

  美美猛地一惊,慌忙想把“血泪”从脖子上摘下来,然而太过紧张,她的手不停地哆嗦,折腾了半天才取了下来。

 “血泪”被摆在化妆台上,那片汹涌的血海渐渐平息缓和下来。

 “一定是心理作用!”美美又惊又怕地对自己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了,现在我什么也不去想。我要睡觉了。”

 于是,她起身上床。在伸手关灯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早知道就要那只翡翠镯了。”……

  “喂,在想什么呐?还不快出来!”

  美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地一惊,只见同事晓岚站在电梯门外喊她。美美赶紧在电梯即将关上前跑了出来。

 “看你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一边往外走,晓岚一边问。

 “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美美也搞不清,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哎!你的王子在等你呢。”晓岚突然坏笑地推了美美一把。

  美美低着头,突然觉得憋火,明明跟他讲好不要来公司找自己,他总是没记性。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男士皮鞋停在她的眼前。

 “我不是让你……”美美猛地抬头,满肚的火气化作的一句话只爆发了一半就被惊讶硬给压了回去。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俞进,而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更让美美惊讶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她大学时代一直暗恋的学长强。

  强面带微笑,那笑容曾一度出现在美美的梦中,而此刻的美美完全出于一种恍惚的梦境。

 “好啦!那我先走一步了哦。拜拜!”晓岚冲强点了一下头,笑着走了。

  美美呆呆地看着晓岚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直到强对她说了句什么,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上车吧! 今晚我们去个特别的地方庆祝我们相识的三周年。”

 “什么?!”美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喊出了声。

 “怎么了?”强一脸迷惑地看着美美,说:“难道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相识三周年的纪念日呀。”

  “我们?……三周年?”美美完全陷入混乱状态。

 “美美,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精神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 不用!我很好!我们走吧。”美美赶紧摆手,迅速钻进强的车里。

  尽管心中的疑惑让美美的思维有些混乱,但是她突然觉得很开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让她整个人莫名地兴奋起来,她直直地看着强的脸,傻呵呵地咧嘴笑着。

 “看你!这么开心,嘴都合不拢了。”强爱怜地刮了一下美美的鼻子。

 “我觉得我好像是在做梦!”

 “小傻瓜。”……

   晚上回到寓所,美美翻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见“血泪”的踪影。

 “奇怪,哪里也找不到。”然后她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对不起,你拨的号码不存在,请……”美美茫然地放下电话,做到化妆台前。刚才她拨的那个号码是俞进的电话。

 “我是在做梦么?我现在的男朋友居然是强学长!并且今天还是我们相识三周年的纪念日……那么,俞进又是谁呢?……”想到这里,美美迟疑地将左手食指放进嘴里,然后看着镜子,镜子里她的表情既犹豫又害怕,僵持了一会儿,她终于下定决心,把眼睛一闭,用力咬了下去。

 “哇!好痛!”

  钻心的疼痛证明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美美悬着的一颗心怦然落地。

 “这不是梦!”一阵狂喜涌遍美美全身。

 “也许之前那些才在做梦。俞进只是我梦中虚幻的人物,也许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许他正准备结婚了……就算现在是个梦也好,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哎! 俞进下个礼拜要结婚了。”午休的时候,晓岚来美美的办公桌前聊天。

 “俞进?!”听到这个名字,美美还是不由得心头一动。

 “是啊。你不会没收到请帖吧?”晓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美美问。

 “请帖?当然有啊!你看这不是嘛。”虽然不知道这张请帖是什么时候摆在办公桌上的,美美还是强装镇定地拿到手里向晓岚挥了挥,心中却在疑惑:“怎么现在发生的事艘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唉,老同学一个接一个得都成家了。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晓岚故意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

 “面包会有的,王子也会有的。”

 “哎,对了。你和你的王子什么时候修成正果啊?”

 “我们?”美美笑叹了一下,说:“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唉,谁能说得清呢?”

    婚礼的宴席上,美美看到了新郎俞进和他的新娘。新娘并不是特别漂亮,但很恬静,看得出会是个贤妻良母。新郎俞进仍是话语不多,见人就傻笑,有敬酒的必一口干尽,一连气被灌下棋大杯,傻呵呵地任人摆布,倒是新娘懂得心疼夫君,在一旁帮着解围。

  看着新婚夫妇甜蜜幸福的一幕,美美突然莫名的失落和伤感起来。

  “现在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跟我希望的一样,可是为什么我却这么不安?这真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那一晚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喝了很多酒,把自己了灌了个醉。

  

  当美美恢复意识时,只觉得头痛的要炸开似的,迷糊中她感觉有人在自己的额头放了一块湿巾,一阵清凉让头痛缓解下来。

  她吃力地睁开眼,看见强守在她的身边,一脸的担忧和焦虑。看到美美醒过来,强松了一口气,半怜半责地说:“你怎么喝那么多酒?会搞坏身体的,你知道吗?”

  两行热泪从美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落到枕头上。

  强伸手替她抹去泪水。

  “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对自己了。”

  美美咬着嘴唇缓缓点了点头,她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我觉得好像一直在梦里,这种感觉让我很害怕。”

  “小傻瓜。”强轻笑着握住美美的一只手,把它放到自己的腮边,说:“你看,我不是真正存在的吗?”

  美美被逗笑了。

  “现在,闭上眼睛。我数一、二、三,你再睁开。”

  美美顺从地闭上眼睛。

  “一、二、三!”

  当美美睁开眼,一对精巧的钻戒魔术般摆在她的眼前。她看着那对钻戒,头脑里一片空白,说不出是惊喜还是麻木。强将其中一只戒指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从现在起,我要给你真实的幸福!”

  

  新婚后的美美过着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她几乎已经忘记那些不安的记忆,然而这平静的幸福生活在某一个早晨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

  那天美美突然晕倒在自家的花园中。在被送到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强夫妇,美美的心脏部位有一颗豌豆大小的阴影,不过可以通过药物进行治疗,对身体没有大碍。于是,美美便暂时在家中调养。

“我这次出差大概要一个礼拜时间。你在家要好好休养,我回来时可要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你!”强在临行前嘱咐道。

  美美乖乖地点头应和着。

然而,一个星期后强并没有回来。美美推测大概是因为事务繁忙而延期了,但是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强的半点音讯。美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

  一天早晨,一阵杂乱的声音惊动了睡梦中的美美。她顺着声音来到自家的客厅,只见一帮人不知怎么出现在客厅里。那些人一边四处转悠一边议论着。

  “哎,这小子的住宅可真够豪华呀!”

  “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的确是个人才。可惜呀……”

  “一夜之间从富豪落为乞丐,任谁也受不了啊。换成我肯定也跟他一样。”

  “太惨了,从三十层的高楼跳下来……”

  “也许他是想最后一次体验那种落空吧。”

  那些人议论着,完全无视美美的存在。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话音刚出口,美美自己也吓了一跳,那并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一连串怪叫。

  叫声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人们转头发现一只全身长有白色绒毛,状似猴子的怪物在冲他们尖叫。

  “那是什么?是宠物吗?”

  有人小心地向那只动物靠近,却被它躲过了。

  “那不是狪狪吗?”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什么?就是传说中体内有‘血泪’的那种珍兽吗?”

  “快抓住它!”

  人们争先恐后地扑向那只传说中的珍兽,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

  混乱中,狪狪躲开人们的追捕,逃出了房间。
  

  美美躲进洗浴间,用身体死死地住门,上了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猛然间,她从洗浴间的大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恐怖地尖叫起来。镜子里映出的影像是一只全身长着绒毛,状似猴子的怪物。

  这时,门猛地撞开,一个手中握着尖刀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脸因笑容而扭曲变得狰狞。

  “这下可让我找到了。”

  一阵彻骨的寒意使美美无助地蜷缩在地,哆嗦不停。

  那个男人握着刀一步步慢慢逼近,然后他举起刀狠狠地向美美劈下来。

  “不要!”美美绝望地大喊。

  美美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心口剧烈地怦怦跳动着,刚才的那个梦是在太可怕了。她惊魂未定摸索着打开灯,柔和的灯光让她稍稍平定了下来。她猛然想起那条项链,于是赶紧下床跑去化妆台前。那条项链依然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只是那颗“血泪”已经不再变换色彩,跟一颗普通的珍珠没了什么区别。

  美美呆坐了几秒钟,突然一股冲动指使着她抓起电话拨通了俞进的电话。

  话筒那头响了两下,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响起。

  “喂?”

  听到俞进熟悉的声音,美美的心里突然踏实起来,像一个迷失孩子找到久违亲人时的那种安全感,那是一种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感觉,也许这才是她一直想要寻求的感觉。

  没有回应,那头的俞进迟疑了一下,又喂了一声,仍然没有应答。

  “是美美吗?”过了一会儿,话筒那头再次响起,声音里包含着关切。

  美美握着话筒,喉咙哽咽着轻轻抽泣起来。

  “美美?你怎么了?出事了吗?你现在在哪里?”听到美美的哭声,那边的声音立即焦虑急切起来。

  “美美你说话呀!你在哪里?”

  “ 不,我没事……我只是想听一听你的声音了。”美美定了定神,轻轻说。

  话筒那边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话筒中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俞进那头传来充满无限爱怜的声音。

  “小傻瓜。”

  此刻的美美再也无法控制地哭出声来。
  

  珠宝店内响起一串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您称心的饰品。”女店主笑容可掬地上前接待一对刚进店的年轻夫妇。

  店外,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在珠宝店门前的一对琉璃凤凰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芒,将珠宝店笼罩在一片神秘瑰异的光辉之中……

(完)

2008-10-30 17:08 annfoong
No.24)味道

   新搬的房子似乎有股怪味。
  她刚来a市不久,公司不分配宿舍,食宿都要自己承担。自己一个人住好像不是很现实,因为便宜的一室户实在不好找。合租吧,生怕找了个不好的同居者,麻烦就大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前怕狼后怕虎的,从来都要别人帮她下决定。

  后来和西住在一起。
  
   西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是好朋友。大学也在一起。但是毕业后不在同一个城市里。
 
  还好,她换了工作到a市,西也刚好来了。理所当然的一起租了房子。两室一厅加卫浴,电器家具全配,只是地段比较偏,离她的公司要坐半小时的公交。没关系,房租便宜,每月可以节省几百元的负担,早上早点起床还是值得的。

  开始的两个星期过的有点吃力,也许是因为刚搬了房子不习惯,早起也不习惯。她每天都有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毕竟年青适应力强,很快,她就融入了这种生活中。过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只是这房子有种怪味。

 每天回家,就看到西在做饭。西还没找到工作,但是她家境富裕,父母经得起她在外面的花销,所以她不急于找饭碗。她就不同,每天挤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平时也总要加班加点,都是为了生计。还好西很善解人意,看她工作辛苦,总是在家弄些好菜给她吃。丰盛的让她看着都觉得吃不下。坐到饭桌前她总是要叫苦,满满的一桌子菜,红红的都是荤菜。辣椒炒肉丁,红烧肉,酱鸭,烤鸡……….她一边叫着吃不下吃不下一边全部消灭干净。吃起来的时候她就被美味彻底的俘虏,工作了一天,总是饿了,再加上,西的手艺实在不是普通的棒。


    所以她一天天的胖了,自己都察觉到,衣服明显紧绷了。同事都说她越累越精神,实在是公司的支柱。支柱的意思她当然知道,她的腿都像柱子那么粗了。一到这种时候,她就痛下决心,以后不再吃西做的菜,宁愿买点蔬菜做沙拉。但是,上瘾了,很难控制住。回家闻到扑鼻而来的菜香,她就又开始狼吞虎咽。只好对自己说,完全是为了西的面子,她如此辛苦才做的菜我却不吃,那多伤她的心啊。于是就一直吃下去,胖下去。
  
    但是,屋子里真的有怪味。
  
    吃饭的时候完全觉察不出来,吃饱了,打着饱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怪味就来了。问西,正忙着洗碗,说是没有闻到。怎么可能??明明有啊!?也许是洗洁精的味道太重了,盖过了那些气味所以西闻不到吧。上床睡觉的时候,那味儿也就缠缠绕绕的腻上来。可是,太困了,再难闻的味道也不管了。
  
    慢慢进入盛夏。在太阳的焙烤下,城市中垃圾的腐臭都开始蔓延。她感到难以忍受。挤公交的时候,挤电梯的时候。她的鼻子下总是有古怪的异味绕来绕去。感觉到了,深吸一口气却又没有了。一不注意,又从鼻子低下钻了出来。开始只是怀疑的没多注意,渐渐的,那味道像种到脑子里了。日日夜夜骚扰她,简直要疯了。后来,似乎周围的人也闻到。一到公共场所,可以看到周围的人皱眉捂鼻的样子,听到厌恶的议论:
  
    闻到了吗??什么味儿?

  真的,好难闻啊

  哪来的味道,像什么………??
 
  好像是什么东西烂了吧……??!
 
  她听着,反而有点宽慰:嘿!大家都闻到了,我没说错吧!西还说是我神经过敏。
 
  回去后问西,还是说没闻到。
 
  她生气了:“大家都闻到!!怎么你没闻到??你难道都不到外面去吗??你去听听别人怎么说嘛!”

    她一生气,西就笑。西是个性格很宽厚的人。很少和别人吵架的。看到她生气,西就指指餐桌,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先吃饭吧,忙了一天总饿了吧?”

  也真的奇怪,一吃饭,那味道就不见了。西的手艺真是太好啦!菜做的这么香,连怪味都知难而退!她有时候也担心,将来吃不到西做的菜,那多可惜啊。不不,不能用可惜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

   有时候,她会开玩笑的说:西真是贤慧啊,菜做的这么好,脾气又这么好!我要是男人啊一定娶你为妻!!西便笑着调侃:不是男人也可以啊,现在同性恋不是很流行嘛?她便哈哈大笑。西就是这样的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慢慢的,她好像 干什么?难道是我身上的味道吗?她愤愤的想。这些人!就是这么讨厌,老是胡乱怀疑身边的人。所以社会诚信度才会下降!我可是天天都洗澡的啊!!衣服换的也很勤!怪味怎么可能从我身上传出来嘛!
   不过,最近倒是真的老出汗。在空调房里也一样,身边带的纸巾一下子就用完了。真是讨厌的夏天。
   她一肚子怨气的回到家,推开门。

房子里静静的。

   西?西呢?

   西坐在沙发里。

   “咦?今天没做饭吗?”她失望的看向餐桌。上面只摆了一副餐具。筷子。盘子。刀叉。
  其它什么也没有。天天回家可以吃到的美味菜肴,今天忽然吃不到了。她心里除了失望,也有点不高兴。西把她的胃和脾气都惯坏了。

  “我知道了,我今天回来的早了,你还没开始做嘛!”她声音里有强做出来的善解人意。“快点开始做饭嘛….我好饿了!”

  她撒娇的腻到西的身边去。

  西的脸色看来有点奇怪,平时因为瘦弱没什么血色的她今天好像脸色特别红润。
  
    西?好嘛?那我给你打下手好了!我好饿了啦!”她摇着西的肩膀。

  西笑了起来:“哦,你饿啦??”

  她感觉到西的手慢慢抱住了她,好凉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慢慢抚摸。她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我也好饿…..我饿了很久了……”

  西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双手用力抱紧了她。她低低的啊了一声。西的力气好大,她窒息了。只这么一抱就窒息了。“你…你怎么了??别开玩笑了…”她惊恐的张大眼睛。西把她甩在地上。她想坐起来,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看到西靠近来,眼里精光闪闪。贪婪!她脑中闪过这个词。她一阵战栗。西的喉头咕的一声,靠的那么近,她明显的看到那喉头动了一下。咕的一声。多熟悉啊!刚刚开家门时想到西的晚餐,她也吞咽过一下口水。咕的一声。

  “西……”她徒劳的发出呻吟。

  “我好饿啊….”西叹了口气。“我等了好久。玲….从我们一起租这房子的那天起,我等了两个月每天给你吃的那些东西,好吃吗?我的手艺真的不错呢!你看你现在多美味啊,我的耐心可足了,对吧。嘶嘶…….”
  她闭上眼睛,皮肤上凉凉的,感觉有液体滴到上面。
  “闭眼干什么?你怕死??你为什么怕死?你不会死啦….想知道为什么吗?”

  西嘶嘶的吸着从嘴角流下来的口水。眼前的这具尸体看上去实在太美味了。皮肤早就发胀,毛孔里渗出一颗一颗的尸水。手指在那腐烂的肉上按下去,还可以听到吱吱的声音。哈哈!!西几乎要等不及了。拿起刀叉,割下去….嘶嘶…..我炮制的食物实在是太美味了………………

    唉…..她现在知道,为什么总闻到一股怪味了。她居然傻到到现在才知道!
  
(食尸鬼,古代传说的饿鬼之一。幻化人形。蛊惑人心。食魂后炮制尸体。喜食腐尸。)
  
  
    晶刚到a市,什么都不习惯。还好西在这里。她和西同班过几年,西一直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女孩子。还有玲。中学的时候,她们三个总在一起玩。本来西和玲都在a市的,后来玲换了工作,又到别的地方去了。那天,西给晶打了个电话。

   “晶吗?听说你要来a市工作?有地方住吗?还没找好?太好了,来我这里住吧!唉!你知道和陌生人合租总有些不方便的嘛!我们一起住多好!玲走了以后,我就一直一个人住,很寂寞的…”

   “你答应了?太好了!!嘶嘶……我饿了好久了…..”

   “唉?西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还没吃饭呢,现在肚子好饿啊……你快来吧,我等你哦……..”

(完)

2008-10-30 17:09 annfoong
No.25变成我的脚

    从脚步声她就可以听出来,“啪达啪达”的是高跟鞋,阿欣的声音;“咕哒咕哒”的是男式皮鞋,刘经理的声音;“踢踏踢踏”的是帆布鞋,小王的声音。

  部门就那么大,四个人,永远只有高跟鞋、皮鞋、帆布鞋………..和她的绣花鞋。

  她就是这么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绣花鞋。不管是什么场合、什么天气,她都穿绣花鞋。也许是因为鞋底柔软舒适。对她来说,高跟鞋穿着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一步路。

  前段时间流行复古,阿欣曾经对她说过:“咱们来换鞋子穿穿吧!”

  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阿欣真的脱了她的高跟鞋来换。她当时就急了,脱口道:“不行!!死都不换!!”

  办公室里的其它人都呆了呆。不过是玩笑吧,干嘛当真呢?还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蔚真是个古怪的人。阿欣尤其尴尬,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一言不发的穿了鞋回座位。

  但毕竟都是深谙处世之道的人,就算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表面上的圆滑倒是会的。不出多久,两个女人又开始说说笑笑,好像刚刚的磨擦都没有发生似的。

  由于前几个月的业绩出色,公司奖励部门去旅游。三天两夜的行程。这真的是个好机会。两男两女,旅行的过程中一定会发生点什么。阿欣充满了期待。她注意刘经理很久了。刘经理三十出头,长相虽然一般,但是有了部门经理的头衔和出色的办事能力,魅力值当然直线升高。既然有公费旅行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何况三天两夜的时间又这么充沛。阿欣简直要高呼万岁了!

    但问题出在蔚的身上。这女人平时就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装的楚楚可怜诱骗别人,这次难免不和自己抱着同样的目的。上次还在大家面前让我下不了台。总是穿那样的鞋子来装淑女呢!万一让她傍上刘经理就太便宜她了!哼!管她呢!先下手为强总是没错的。

  很快到了目的地。一路上车子颠颠簸簸的倒是真的给了阿欣不少撒娇的机会。四个人坐着四个位子,打着三种心思。阿欣的目标是刘经理。刘经理可没把阿欣放在眼里,他的主意和小王一样,都是锁定蔚为目标。总是低眉顺眼的她温柔可人,是男人怎么会不喜欢这种水一样的女子呢?至于她呢?她望向窗外,白色的沙滩上落满了纷乱的脚印,海浪一波一波的拍上岸,到处都是女人矫情的尖叫。夏季的海滩并不安静呢!

  反正用的是公司的钱,刘经理很大方的给开了四个标准间。他当然是有私心的。但每个人都为了四个独立的房间暗暗窃喜。各人的目的都会因为这样而更容易达成了。私心??谁没有私心呢?

  虽然是在浪漫的海边,蓝天白云,碧波粼粼,但是众人的心好像都有点浮躁。急匆匆的行动起来。刘经理仗着是领导的身份,一往无前,殷勤的令她都要透不过气来,同时又忍不住好笑,人就是这种动物,为了生殖目的冲动起来连身份都不顾了。那种急色的模样令人生厌。但为了自己的将来,姑且敷衍一下吧。于是胜负立见分晓。小王甚至连交锋的机会都没有就败下阵来。而阿欣。只有站在远处气的跺脚的份了。

  夜幕终于降临了。慢的让人心焦。好容易看见海平线上的太阳一点点沉下去,最后一点金光也被黑暗吞噬后,天黑了。

  房门悄悄的打开,阿欣穿着半透明的睡衣就闪了出来。迅速的窜到了刘经理的房间前。

  “的的”敲了敲
  没有反应。

    再敲敲,还是没有反应。里面似乎是没有人的样子。

  一股怒火猛的窜上阿欣的心头:他不在房里,还能去哪??一定是去蔚那个贱人的房间了。

  愤怒瞬间控制了阿欣,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怎么能白白丧失??好吧!就算是他看上你我也不要就此罢休!!难道就让你拣现成的便宜??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完整的吞下去!!!

  阿欣怒气冲冲的扑向蔚的房间,正要敲门。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怎么这对狗男女偷吃也不关好门?阿欣疑惑的推门进去。

  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一切都像从没有人在过一样所有物品都是整整齐齐,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一点痕迹都没有。

  阿欣忽然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蔓延到了全身。

  她打了个冷战。

  因为蔚站到她的身后了。

  她猛的回头,蔚就站在眼前。夜色清冷的布在她脸上,发着幽幽的青光。她面无表情的站着,但是无形间有种强烈的压力感。

  阿欣觉得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颤抖的声音从她的嘴巴中吐出来,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自己那么害怕:“你……….你要干什么……..??”

  蔚向后退了一步,锁上门,一壁问:“干什么?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声音冷冷的没有一点感情。
阿欣不敢盯着她的眼睛,把视线移到了她的脚上。红色的绣花鞋。金线绣花。华贵的和她的衣服不相称。冷冷的月光洒在这双鞋上,红色变的发紫。咦?看上去怎么觉得有点黑点?斑斑驳驳的布在鞋面上。蔚从来不会让她的鞋弄脏的阿…….?!

  “我问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她又问了一遍。

  “我……我睡不着……..就来看看你睡了没有……..想..想和你聊聊天……”

  完全没有说服力的回答。难道穿着这种半透明的睡衣来找她聊天吗?但情急之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了,擅自进入别人房间的确是自己的不对,所以才这么心虚。对,我不是害怕,我只是心虚而已…..

  可是她竟然笑起来,好像是相信了阿欣的谎话。走上前去,微笑的执起阿欣的手。

  被她的手一碰,阿欣紧张的全身肌肉一跳。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蔚看上去没什么敌意的样子。

  阿欣随她坐到床沿,蔚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聊天吗??好阿!你想聊什么呢?”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丝一样抚摸着阿欣的耳垂。身体都酥软了。懒懒的什么话也不想说。

  “我知道了,你想问我刘经理的事情对吗?呵呵,你喜欢他吧?”

  她的手凉凉的,慢慢摩挲着她的腿。好舒服………她缓缓的躺到床上,只觉得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几乎不听自己使唤了。鞋也被褪下了。恍惚间只听到她说:“你想穿穿我的鞋吗?”

  “我的绣花鞋哦……….!你以前不是想和我换鞋子穿吗?”

  “那就让你穿穿看吧!虽然今天已经好饱,不过,没关系呢…….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嘛….呵呵”

      迷迷糊糊的听她说话,意识里似乎被针扎了一下,突的跳动过一个念头。但是什么呢??只懂问了一句:“什么好饱??”

    还没听到回答,她的绣花鞋已经脱下来了。

  阿欣闻到一股腥气。忽然想吐。不能吐在床上阿。双手挣扎的撑起身体,上身趴到床沿上。似乎有到什么不对劲??努力集中注意力,一看。

  就这么一看。

  阿欣整个人都打了个机灵,清醒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鞋阿!鞋口上….不,是血口才对。居然有白森森的牙齿,甚至还在蠕蠕而动,向外散发着一丝一丝的腥气。蔚的脸上笑盈盈的,正拿着她的脚往那狰狞的血口中送去。

  “啊!!!!!”阿欣尖叫一声,拼命挣扎的想缩回脚,但是蔚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她的挣扎只是徒劳而已。忽然猛的一拉,阿欣啪的摔在了地上。

  蔚浮在阿欣的眼前。浮??为什么是浮着的??她的脚呢??

  她裙子下空空荡荡,一双脚不知所踪。

  “你….你的脚呢??”惊讶甚至盖过了害怕,阿欣脱口问道。

  “嘻嘻,奇怪吗??我本来没有脚阿。但是…为什么平时我会有脚呢??呵呵…..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她抓着阿欣的脚,一下送到鞋口中去。“啊!!!!!!!!!!!”阿欣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双手无助的在空中乱挥乱抓。由脚开始,身体一寸寸的被那红色的绣花鞋吞噬进去。疼痛虽然剧烈,可是听觉却特别的敏锐。耳边仍然清晰地听到鞋子咀嚼时的“吱吱”声。
  
  “呵呵呵,别急嘛,刚刚才吃过两个,又饿了吗?慢慢吃…………..”
  
  你知道了吧,因为你马上就要变成我的脚了。
  
  (无脚鬼。古代传说中的索命鬼之一。本来无脚,食人后将精血幻化成脚。即可日行。)

(完)

2008-10-30 17:09 annfoong
No.26)惊魂记

    我,李明,男,二十四岁,失业一年,刚刚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希望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次是到一间叫“米尔”的西餐厅里当厨师,今天第一天上班,天气还不错,穿上放在衣橱里许久不曾动过的西装,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出了门。
  
  到了巴士站,公车刚好开了过来,车上人不是很多,我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沿途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
  
  “小姐,麻烦你让个位子给这位孕妇好吗?”这时,司机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不晓得何时,车上已经坐满了人,一个孕妇上车后,没人让座,司机见了,便叫坐在前面的一个女人给她让个位。
  
  那女人瞪了司机一眼,尖声说:“凭什么要我让位?把位子给她坐,那我坐哪?”
  
  司机好脾气地说:“人家是孕妇。”
  
  那女人扬着眉头,露出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孕妇又怎么了?孕妇了不起啊?难不成,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要不你干嘛那么热心!”
  
  司机被她这么一说,气得脸都白了,一时语塞。
  
  孕妇一脸歉意地对司机说:“算了算了,我站着没关系的。”
  
  旁边一个男的看不过眼,便起身让位给那孕妇,这男人年纪大约四十来岁,身材瘦小,有点驼背,给人的感觉有点阴森。
  
  他冷冷地看了那女人一眼。那女的本来还想再吵下去,被这男人一瞪,有点心虚,便也收了声。
  
  我细看了一下,这女的大约有二十五、六岁,上班族打扮,左边脸颊还有一颗挺显眼的痣。
  
  “公交花园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喇叭里传来了一个的女声。
  
  到站了,下了车,刚才那让座的男人也下了车,他跟我走的是同一个方向,巧的是,他也进了“米尔”。我心想,或许他是来这边吃早餐的吧。
  
  走进餐厅,先去见陈主管。
  
  “叩叩叩!”敲了敲陈主管办公室的门,心里有点紧张。
  
  “请进。”门里传来了一把严肃的女声。
  
  我拉了拉衣服下摆,推开门。
  
  “陈主管好。我是李明,今天第一天来上班,做厨师的。”看着眼前这位三十来岁的女上司,她高贵的气质,更显示出了我自己的卑微。

陈主管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恩,你先等一下。”随即,陈主管拿起电话:“小林,帮我叫余大厨过来。”放下电话后,陈主管面无表情地说:“余厨师是我们餐厅的大厨,我们这里很多老顾客都是冲着他的拿手好菜而来的。我现在叫他过来,介绍你们认识,你以后就跟着他多学习学习。”
  
  不多久,便走进来一个男人。哈!竟然是刚刚那个男人。
  
  “陈主管。你找我?”
  
  “恩,余大厨,这位是李明,他是来这边当厨师的,你带他下去熟悉一下环境,以后就让他跟在你身边学习。”陈主管对余大厨讲话的态度跟刚才跟我讲话的态度完全不同,很明显的,这位陈主管对余大厨有着几分顾忌。
  
  “小李,这位就是余大厨,以后跟着他好好学习学习。你们先下去吧。”
  
  “好的,那我们先出去了。”余大厨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不知何故,我竟打起了一个激灵。我心想或许是因为空调开得有点冷的缘故吧。    
  
二、第一个死去的人
  
  工作了一天,感觉特别累。吃完晚饭,回到家往床上一躺,竟睡着了,连澡都没洗。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拿起闹钟一看,才六点多,已无睡意,便想去散散步,当是晨运。一起床,我的天,全身酸痛,肯定是昨天太累了,再加上睡觉时没盖被子,有点着凉。
  
  洗了个澡,一踏出门口,呼∼∼空气真好,做了一下深呼吸,走到书报亭,买一份早报。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翻看起来。这时,一则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昨晚深夜十二点,于前山的××公园发现一女尸,四肢被截去,死状惨不忍睹。至于这起案件的详细情形,公安局目前正在调查之中。”
  
  看到报导中附有这个女死者的照片,吓了我一跳,我认得她!她就是昨天跟我坐同一辆车,那个红上长着一颗痣的女人。原来这世界还真有报应啊,这女人心眼这么坏,活该受惩罚。不过,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点吧。
  
  看看手表,该上班了。
  
  公车上,人很多,又看到了那个孕妇,她的脸色好像有点差,黑眼圈很明显,或许是休息不好的缘故吧。
  
  这次我坐在前面,便起身让了位子给她。她感激地冲我笑了笑,声音微弱地说了声:“谢谢。”
  
  我回了她了一个笑脸。
  
  不过今天没见到余大厨坐这班车,或许他坐的是上一班车吧。
  
  到了餐厅,果然,余大厨已经在厨房了。
  
  我把今天在报纸上看到的事告诉给余大厨听,我想,他应该会对这个女人有印象的。
  
  哪知余大厨听完之后,并无半点反应,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余大厨那瘦弱的背影,我有点走神。
  
  “小李。”余大厨突然转过头来,阴森森地笑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忙说:“什么事,余师傅?”
  
  “我今天新进了一些猪肉,很新鲜的,要不要先给你尝一尝味道?”说完,余大厨便从冰箱里拿出几块血淋淋的血片。

我突然间想到今天早上报纸上的那篇报导,那个四肢被截的女尸体,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推搪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肚子不是很舒服,不是很想吃肉。”
  
  余大厨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肉放回冰箱,说:“那算了。你帮我去隔壁帮我把青菜切一切吧。”
  
  “好的,我现在就去。”说完,我逃一般地跑出了这间厨房。
  
三.一场虚惊
  
  当我切完菜端进厨房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
  
  我的天!余大厨手里拿着刚刚放进冰箱里的那块肉片。嘴巴不停地咀嚼着,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就在这时,余大厨抬起头,望着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所有的景象慢慢变暗,我晕倒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余大厨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吓得整个人弹坐起来。不过,这时他的嘴角已经没有血迹,也不见了刚才的狰狞。一想到刚才那一幕,我的心,开始卟嗵卟嗵地跳了起来。
  
  “余……余师傅……”
  
  “小李啊,你刚刚是怎么了?”余大厨一脸关心地问我。
  
  “恩……那个……刚刚……那个……血……”我紧张得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哦,那个啊,你不知道吗?这些半生不熟的肉是最有营养的。你看我身体这么好,就是每天吃这些新鲜肉维持的啊。呵呵,瞧把给你吓得。”
  
  余大厨说完,便转身从锅里拿出一块带有血丝的肉片出来。“喏,三成熟,还有血,不过真的很补的啊。你年纪轻,不识货啊。”

我一看,果然是三成熟的,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吓自己。不过,看着那带有血丝的肉片,感觉有些反胃。
  
  我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对余大厨说:“余师傅,刚才真对不起,是我自己大惊小怪,没给您添麻烦吧?”
  
  余大厨笑了笑说:“没事没事。不过,小李啊,我看你好像身体不是很好,不要太过劳累了啊。”

我尴尬地摸了摸头,走下床。“恩,知道了,余师傅,那我干活去了啊。”
  
  “好的,记住,要多体息,别老是熬夜,这样才有精神。”
  
  熬夜?我心想我没熬夜啊。不过算了,干活去吧,免得等一下主管下来骂人。  
  
  
四.陈主管
  
  可能是习惯了新的工作环境吧,第三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累了。
  
  一早回到餐厅,就看到小红跟小玉两个女服务员在一边切切私语。我冒出了逗一逗她们的念头,于是,便悄悄地跑到她们的身后,准备吓一吓她们。
  
  只见小红低声地说:“玉儿,你听说没有,前几天报纸上登的凶杀案的女死者,原来是陈主管老公的情妇啊。”
  
  小玉一脸不敢相信。“啊?不会吧?那篇报导我有看过。超好恐怖的!四肢都被截掉了呢,凶手肯定很恨这个女死者。”
  
  “我听说因为她的关系,陈主管跟她老公闹得很僵。”
  
  “你猜会不会是陈主管……”玉儿正准备说下去,被我不小心打了的个喷涕给打断了。
  
  “哎哟,臭小李,你想吓死我们啊!”小红跟小玉都被我吓了一跳,她们瞪了我一眼,便走开了。
  
  我摸了摸鼻头,无趣地向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心里想着刚才小红说的话。
  
  这时,眼前一个身影掠过,好像是陈主管。我心想她该不会是想到厨房来个突击检查吧,可千万不要给我难题扣我工资啊,我快步向厨房走了过去。
  
  厨房的门虚掩着,我听到隐约听陈主管的声音:“余天,这件事千万不能扬出去。否则,我们就都玩完了。”余天是余大厨的名字。
  
  “呵,小陈,我知道该怎么做,咱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我吗?我余天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将这件事讲出去的,否则,天打……”余大厨还没说完,就被陈主管打断了。
  
  “别,别发这种毒誓,我信你。”我第一次听到陈主管以这么温柔的口气讲话。
  
  “唉∼小陈,这些年,委屈你了……”余大厨的愧疚地说。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点起毛,心想陈主管跟余大厨的关系不一般,而那女死者前后跟余大厨和陈主管都有过交集,并且死得这么恐怖,该不会是……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李!”小红不知道何时走到我后面,重重拍了我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哈哈,怎么样?吓了一跳吧。谁叫你刚刚吓我们来着。”小红笑眯眯地说。
  
  “什么事?”对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姐,我发不出脾气。
  
  “这是菜单,你拿给余大厨吧。”小红把菜单拿给我后,便走开了。
  
  我转过身,推开厨房的门,正考虑着该如何面对余大厨跟陈主管,然而,走进厨房后,却只有余大厨一个人,陈主管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我心里有些纳闷,通往厨房的门明明只有这一个啊,难不成我刚刚所听到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五.一碗猪肉粥
    我病倒了。
  
  第四天早上,我发觉自己头晕脑胀、全身无力。于是,我打了个电话跟陈主管请了个病假。
  
  到了医院,医生说我吃错了东西,消化不良,而且原本患有一些小风寒,再加上情绪不怎么稳定,所以,导致我发烧了。不过情况不是很严重,只要打个针吃几服药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回到家,服了药之后,困意开始向我袭来。我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那女死者跟陈主管,还有余大厨三个人的脸孔不停地重叠散开,重叠散开。
  
  “叮咚……叮咚……”一阵门铃声吵醒了我,我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黑了。
  
  我打开门,是余大厨。
  
  “余师傅,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来。”
  
  余大厨走进门。“小李,身体好点没有啊?我想你一个人在家,晚上应该还没吃饭,所以在餐厅煲了一些粥给你喝,去火的。”
  
  我这才发现余大厨手里拿着一个保温壶。

    “快吃,吃完了再睡一觉,明天应该就事了。”余大厨把粥倒进碗里,拿到我的面前,一脸关心地说。
  
  “恩,谢谢余师傅。”我接过碗,感觉肚子真的有些饿了,一下子就把一碗粥给消灭掉了。感觉自己吃得太快了,抹了抹嘴,冲余大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李啊,你吃完粥,早点休息吧,明天如果还不舒服的话,我再帮你请假。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说完,余大厨便拿着保温壶站起身来,我连忙也站了起来,说:“那余师傅,我送你吧。”
  
  在送余大厨出门口的时候,隐约中,我好像看到余大厨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如果没留心看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想着刚才我吃下的那碗瘦肉粥,心里不禁有些发毛,那碗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对了,医生说过我吃错了东西,可是我每吃的饭菜都是余大厨亲手煮的啊。难不成,他想害我?想到这里,我的背脊凉嗖嗖的。

2008-10-30 17:10 annfoong
六、相识

    这天起床,精神好了许多,本想去上班,但陈主管打电话过来叫我多休息一天,毕竟工作地点是在厨房,厨师都必须健健康康,不可以抱病工作。
  
  无聊之余,便想着去超市买些日常用品。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好奇心促使我走了过去。
  
  原来有一个孕妇晕倒在地,路人都在一边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肯对她伸出援助之手。
  
  怒火冲上了我的心头!我拨开人群,吼着:“让开!让开!”
  
  当我抱起躺在地上的孕妇时,才发现,原来她就是每天跟我坐同一辆公共汽车的那一位孕妇。
  
  救人要紧!我马上拦了一辆的士,把孕妇送往医院。
  
  就在抢救的过程当中,我不晓得自己为何如此焦虑不安。她只是一个陌生女子啊。或许,是她虚弱苍白的脸孔令人心疼吧。
  
  终于,医生出来了,他说:“母女平安”。
  
  我那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呼∼∼∼谢天谢地,还好没事。
  
  走进病房探望这位孕妇,她睡得很沉,白晰的脸孔透着清秀的气质,只是那柳眉微皱,似乎在梦中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令她无法解开愁绪。不由自主地,我伸出手,想替她想眉头抚平。就在这时,她好像被什么惊醒了。她睁开眼,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我连忙收回伸到一半的手,笑笑地对她说:“你醒啦。刚刚你在马路上晕倒了,我送你到医院来。你放心,医生检查过了,母女平安。只是你休息不够,太过劳累,再加上体质本来比较虚弱,所以才会晕倒的。”

   她有点艰难地移动身体,想坐起来,我扶了她一把。
  
  她虚弱地笑了笑,说:“谢谢,你是我的恩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呢?”
  
  我挠了挠头发,第一次有人叫我恩人,感觉有点适应不了。“呵呵,没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也不知道你认不认得我,我每天早上都会在公共汽车上看到你的。我叫李明,你可以叫我小李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我看你年纪好像跟我差不多嘛。”
  
  “我叫吴艳,谢谢你了,小李。我当然认得你,你还给我让过座呢。呵呵。我二十五岁了,应该比你大。”
  
  “对了,你老公呢?我帮你通知他过来吧。你现在挺着个肚子,应该在家好好休息才对啊。”我心里有点责怪她的丈夫,自己的妻子肚子这么大了,还老让她在外面跑来跑去的。
  
  吴艳无奈地笑了笑,说:“老公?我老公去世了,在我怀上这外孩子的时候,他就走了,车祸死的。”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那你的家人呢……”我有些歉意地说。
  
  “没关系的,小李。其实我跟我老公都是孤儿,我们在孤儿院一起长大。这个世上,除了他,我没有别的亲人。他走的时候,我也想过要随他而去,但是,肚子里的孩子给了我存活下去的勇气,那是我跟他的孩子。”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隆起来的肚子,淡淡地说着,眼里,透露出一种坚强的力量。我看得有点呆了。
  
  她缓了口气,接着说:“我老公走了以后,我必须自己养活自己,但是,我是个孕妇,很难找到工作,还好有个朋友在一间快餐厅里当伙计,他介绍我去那边洗碗,一天能赚三十元呢。不过就是离住的地方有点远,要坐公车,刚好跟你坐的是同一班车,所以才会每天都遇到的。”

“你是个很坚强的人。”我打从心里佩服她。
  
  “对了,小李,这次来医院的费用是多少?我还钱给你。”
  
  “不用不用,你一个孕妇要自己照顾自己,多留些钱防身。对了,我这还有些钱,你拿去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吧。”说完,我从口袋里拿出几百块钱塞到吴艳手里。
  
  “这怎么可以,你把我送到医院来我,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怎么可以再拿你的钱。”吴艳急忙着钱塞回给我。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收下。”
  
  “小李,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把钱拿回去。”她一脸坚决地说。
  
  “那……好吧,不过你也不要说把住院的钱还我。”我把手中的几百元放回口袋。
  
  “唉,你啊,好吧。那谢谢你了,小李。”吴艳无可奈何地说。
  
  “你别老谢啊谢的,听了逆耳。呵呵。”
  
  就这样,我跟吴艳熟悉了起来。

七、余小红

    这天,我回餐厅工作,见到厨房的有垃圾没有倒掉,便把垃圾提到餐厅后面的扔掉。正想转身走进餐厅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余大厨跟小红正在拉拉扯扯,小红愤怒的说:“我恨你!你这个禽兽!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便甩开余大厨跑进餐厅,在她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到了小红的眼睛红红的,很明显是刚刚哭过。而余大厨则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走开去了。
  
  我心中的不安又弥散开来。这餐厅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主管跟余大厨关系不一般,而余大厨跟小红又纠缠不清。疑团似乎越来越大……
  
  下班之后,我去找吴艳,带她到外面散步。走到公园候,看到草地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小红。
  
  我对吴艳说:“前面那个好像是我的同事,咱们走过去跟她打声招呼吧。”
 我们走到小红身边,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来,发现她正在流眼泪。我联想到今天在餐厅后面看到的一幕,忙问小红:“小红,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吴艳也说:“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
  
  小红一见到我,克制不住自己,扑到我的身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举动,引来了旁人的注视。
  
  我顿时慌了手脚,还是吴艳比较冷静,她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我忙说:“好啊好啊,小红,先别哭,我们先坐下来,你碰到什么问题再慢慢的告诉我们。好吗?”
  
  “恩……”小红把鼻涕泪水全往我身上擦,当看见旁在我身边的吴艳时,她整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说:“小李,你快当爸爸啦?!怎么都没听你说过的?”
  
  我脸顿时红了起来,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的:“不……不是的,她是我的……我的朋友,叫……叫吴艳。”其实我的心里,对吴艳存有一定的好感,心想若真有幸当这孩子的父亲,我愿意折寿十年。

“小红,我跟小李只是朋友,千万不要误会。”吴艳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尽管她说话的口气很平静,但是她脸上那羞涩的表情,却无法掩盖。
  
  我们边走边说,看到眼前有一间小茶屋,便走了进去。
  
  坐下后,我便问小红:“对了,你刚刚怎么一个人在草地上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说到刚刚的事,小红的眼睛又湿了,“我想我妈妈了……”
  
  “那你妈妈呢?”吴艳轻轻的搂着小红,想安抚她的情绪。
  
  “她死了,在我出生那年就死了。”小红边哭边说。
  
  我一听,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我听我外婆说,我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本来她身体很健康的,可是,她的丈夫,哼!他不配让我称为父亲!那男人生意破产后,天天到外面喝酒,回到家就拿我妈妈出气,不是打就是骂。当时我妈挺着个大肚子,天天出去干活赚些钱来补家用,那禽兽却把钱拿去养别的女人!我恨他!”小红擦了擦泪水,接着说道:“我妈妈难产死了之后,他就跟别的女人跑了!如果不是我外婆,我想我早就饿死了。想不到,在去年,又让我遇到这个禽兽!哼!我一定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吴艳心疼地摸了摸小红的头,轻轻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呢?”
  
  “那畜牲就是余天!”小红恨恨地说道。
  
  我一下子呆住了,之前在餐厅所看到余大厨跟小红纠缠的那一幕,让我一直以为是余大厨对小红图谋不诡,想不到,内情竟是如此。而我也一直忽略了,小红的全名叫余小红,跟余大厨同姓。
  
  我们安抚完小红的情绪之后,便把她送回家里,之后,我再送吴艳回家。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的思绪再次凌乱起来。或许,是生病刚痊愈当,我一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往床上一躺,便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八、余天死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一看闹钟,我的妈呀!九点十分,迟到了。一翻身爬起床,天!全身酸痛,头还有点重重的,有点流鼻涕。看到被我踢到床下的被子,我想我大概又着凉了,这破体质。
  
  顾不上梳洗,我穿上外套就向餐厅赶过去,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地想着该如何跟陈主管解释。
  
  快到餐厅的时候,却见到餐厅外面停着几辆警车,旁边还围着一大群人,我心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刚好看到小红坐上了警车。眼前这混乱的场面,令我有点不知所措。
  
  警车开走后,我忙问站在旁边的小玉:“小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警察带小红去哪里?”
  
  小玉惊讶地望着我,说:“小李,你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到?余大厨死了,昨晚十二点多的时候被人杀死的,跟上次那个截肢案一样,他的四肢都被人截掉了,好恐怖!你说上次的案子都还没破,今天又多了一起相同的案件,不知道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听说有人在案发现场看到过小红,所以警察局的人来请她回去协助调查。虽说是请,但是看他们的态度,根本就是把小红当成了杀人犯了。”小玉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又死了一个人。看来这餐厅不怎么吉利,我想我或许应该重新找一份工作了。否则难保下一个受害者不会是我。”

“李明,陈主管找你。”这时,林秘书走了过来。
  
  “好的,我马上去。”陈主管这次找我,不晓得是为了我迟到的事,还是为了余大厨死去的事。反正不管是哪一件事,都不是好事就对了。
  
  我敲了敲陈主管办公室的门。
  
  “请进。”我小心冀冀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在陈主管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悲喜。我心想这女人还真冷血,一个跟她有关系的男人死了,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主管,你找我有事?”
  
  “小李,坐。”陈主管笑笑的对我说,看着她那没有半点温度的笑脸,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小李,你也知道,余大厨死了,这就等于是把我们餐厅的活招牌给砸了,只怕这里生意会一落千丈。你跟着余大厨也有一段时间了,他煮菜的精髓相信你也学习了不少。现在我们餐厅里,除了余大厨,也就数你的手艺最好了,以后,你就当我们‘米尔’餐厅的大厨,好吗?” 虽然听上去陈主管是用商量的口气跟我说话,可是,她的气势,却令人不敢拒绝她的要求。

     但是,陈主管,余大厨跟小红……”虽然不敢抗拒陈主管的要求,可是,心中的疑问,令我不得不开口。
  
  “这事你不用管,你只需做好你的本份工作就行了。”我还没说完,陈主管就打断了我的话,笑容也没了,又回复了原本的严肃。我心想,还是这种表情我比较适应。“行了,你先出去吧。还有,记住,你现在是大厨,下次不可以再迟到了。今天早上的就算了。”
  
  “恩,陈主管,那我先出去了。”我压制着心中的疑惑,走出了陈主管的办公室。
九、谁是凶手?
  
  下班之后,我去找吴艳,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她知道。
  
  到吴艳家的时候,她正在做手工,一见我来了,便停下手中的活,“小李,你来啦,坐,我倒杯茶给你喝。”

“艳姐,不用了,你坐着吧,我自己来了就行。对了,艳姐,我们餐厅余大厨……”我一边倒水一边说。
  
  “余大厨死了对吧?”我还没说完,吴艳就替我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我水倒到一半,一脸吃惊的望着吴艳。
  
  “报纸有写呀,喏,你看。”说着,吴艳把桌面上的一份报纸递过来给我。
  
  我放下杯子,接过手,果然,报纸上写着:“昨晚深夜十二点,于前山的××公园发现一名四肢被去截男尸,死状惨不忍睹。这是继上次四肢被截女尸之后又一起凶残杀人案件,作案者杀人手法相同,至今未能抓获……”

2009-3-27 10:01 arsnow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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